阳光一缕一缕漏进来。
心语端着咖啡进来,顾天承正在浏览外文文件,全身笼罩在光晕里,灼然光华。
她走近,将咖啡递给他,“一晚没睡?”
他握住她手腕,轻轻一拉她就坐到他怀里。
心语惊呼,“小心咖啡洒身了!”
他将头埋进她劲窝,贪婪吸嗅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似荷花般淡雅,“嫣语园的睡莲应该开了,下午带你去。”低沉醉人的嗓音。
心语的心重重沉了一下,“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去!”
“为什么?”他抬头抵着她额头。
“那里是所有错语的开始,我和他……”
突然而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话。
“你先接电话!”伸手拿过手机递给他。
“喂!”
“大少,张董事果然有问题!”程进的声音心语听得出来。
顾天承眉微蹙,“先派人盯着,暗中撤换所有他负责的方案,他的人先不要动,只防着,具体怎么做我再通知你!”
“是!”挂断电话。
“怎么了?”心语问他。
“你猜对了,张董事有问题!”
“你准备怎么做?”
“将计就计!”
心语蹙眉,“有风险,而且我为了逼秦澜露出马脚曾试探过她,他们一定有所防范!”
顾天承拥紧她,“如果推假内鬼出来,让真内鬼安全呢!敌人要放在看得见的位置才好对付,在狐狸窝里点火,狐狸才会自己跑出来!”
“腹黑!”
“嗯?那我是不是应该‘腹黑’你一下!”在她劲脖咬下,细细的吮//吸、啃咬。
“疼……”
“哪里疼,嗯?”温热的气息,撩拨她面部脆弱的肌肤。
心语脸上泛起淡淡红潮,“你不是约了人,再不走就要晚了。”
顾天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放开她,“我今天约的是顾氏的元老。”
“嗯!”起身替他整理出要穿的衣服。
“你一个人可以吗?”
“还怕他们会吃了我!”心语替他穿好衣服,挑了条领带,踮起脚绕过他颈脖。
他掐住她的腰,“为什么喜欢替我系领带?”
心语微怔。
他认真地看着她,“因为这是属于爱人之间幸福的小细节,对吗?”
她手上的动作僵住,脑子突然停滞了,迅速替他系好,淡淡开口,“不是,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女人来替你系!”退出与他保持距离,垂着眼。
顾天承眸子锁定她,“真的任何女人都可以?”
她藏在身侧的手掐紧大腿,“是!”答得坚定。
听着他下楼,她才到阳台上目送他。
楼下院子不知为什么聚集了一群人,放眼望去,满院的紫藤花,白的,红的,紫的,铺天盖地的缀满花园,放肆而炫烂。
“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颜色的紫藤!”
“是啊,这是少爷昨晚一晚上不眠不休弄好的!”
“少爷真是有心!”
佣人们议论纷纷。
心语一直望着顾天承,他在打开的车门口停下,看了一眼满园的花,抬眸看向阳台的她。
她向她招手。
他面无表情,上车,车绝尘而去。
心语不知是什么感觉,心口像被塞满了棉花,闷闷的,想追上去跟他解释,可她能解释什么,是她自己将他推开!
收紧拳看着满院的紫藤,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紫藤花,它见证了曾经的她多么愚蠢,愚蠢地为那个根本就没有心的男人执着!
她觉得窒息得厉害,这个地方,现在她一分也呆不下,下楼。
刚出门就遇到顾老夫人和尹倩雪。
顾老夫人脸色很难看,尹倩雪更是一副恨不能撕碎她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顾老夫人恨恨开口。
心语淡淡笑起来,“我的目的从来都没打算瞒着你们!”
顾老夫人压制着怒火,“你别得意得太早,少卿不会中你的圈套,顾家也不人让你为所欲为!”
“是吗?那这满院子的花是怎么回事?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尹倩雪恶狠狠盯着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顾老夫人看着满院的花,一阵一阵的头疼,得快刀斩乱麻,“我已经决定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倩雪和少卿订婚的事,如果你硬要夹在中间,就是为世人所不耻的第三者!”
心语忍不住笑出声,“第三者?我总算是见识到顾家的本事,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和尹倩雪‘第三者’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你不觉得讽刺吗?”
“你已经和少卿离婚了,现在来破坏我们就是第三者!”尹倩雪咬牙切齿。
“噢!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离婚这个事,你最应该提醒的是顾少卿!还有,请你们帮我给他带个话,我现在最讨厌就是紫藤,让他别做些无谓的事恶心我!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们斗嘴,再见!”绕过她们,走开。
只留那二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老夫人,她——”
顾老夫人撑着额头,“祸害,祸害!少卿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到底给他施了什么法!”
“老夫人,有她在,少卿迟早栽在她手里,我们要早做打算啊!”
“我还要你教!”顾老夫人恨恨出声,看了一眼满院的花,“把这些花统统给我拔了,一棵也不准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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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语从顾园出来,上了的士。
“小姐去哪里?”
她怔住,一时竟答不出来,去哪里?亲人没有了,家都没有了,好朋友都不在这座城市,她能去哪里?
“小姐?”
“你沿着街道随便转吧!”苦笑,颜心语,你真可怜。
车沿着外环转到内环,她发现,这座城市没什么变化,一如四年前她走的时候,唯一变的心境,她淡笑,生活就是如此么,物是人非,却仍然要继续。
红灯,车停下。
她转头,正好可以看到对面餐厅二楼临窗坐的男人,打下车窗,顾天承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她看不十分清楚,感觉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真的任何女人都可以?”他盯着她问。
她记得自己答得很坚定。
收回视线,不看,不想,“司机开车!”
“红灯还没过!”
“开车,快开车!”手不觉收紧,心里的感觉有一点难受,然后越来越难受,最后难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幸好,灯变绿,司机赶紧启动车,车开远,远离那个地方。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我们要交//班了!”司机很是无奈。
心语抬眸,熟悉的路,“前面左拐,停下!”
司机加速左拐,车在小巷口停下。
“谢谢!”心语付了钱下车。
踏上青石板,清脆的响声音回荡整条巷子。
走到尽头,就看颜宅,那是她的家!
伸手抚摸着墙壁,靠着墙在墙角坐下,有风吹过,她仿佛能听到院子里有笑声,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她……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想一想,想到了,是四岁那年,妈妈的生日,爸爸送了一盆昙花给妈妈,她傻傻守着开花,然后,她真的等到了,她还记得,昙花小小的,渐渐由小变大,成了一个巨大的、洁白无暇的花骨朵,过了一会,花瓣慢慢张开,宛如玉制的紧口‘杯’,从顶部看去,里面仿佛飘着薄薄轻纱,一颗颗芝麻大小嫩黄的花蕊伸出花外,同时微微散发出一阵阵清新淡雅的香味。
她闭上眼睛,轻轻嗅着,仿佛还能闻到那时候味道。
突然感觉好孤独,像被遗弃在冰天雪地的孩子。
起身,好想进去看看,手抚在院门上,只轻轻用力,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