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薄薄铺洒在他侧脸,偶尔有一点风,他细碎的发被吹到额前,有着圆润的弧度。
她穿上他的衬衫,满是他的气息,她想记住这个气息。衬衫很宽大正好到大腿,她趴在床边,睁大眼睛,这样近的距离看他还是第一次,原来那样清冷的他,睡着的样子是一个温润优雅的贵公子。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个晚上,从他撞到那样狼狈的她开始,他们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纠缠吧!只是老天最擅长的就是捉弄人,明明不会有结果,却还是要安排这样的一段纠缠!
目光落在他菲薄的唇上,泛着淡淡的白,她想起,那个时候,他不让她看,他一定流了很多血,可他眉都没皱一下,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眼睛蒙了一层雾,他的脸也渐渐模糊起来。
“还要看多久!”戏谑的声音,他睁开眼睛。
心语眨着眼睛逼回泪,脸微红,“你装睡!”说着就要起身。
大手拉住她,起身,拉她入怀里,“在看什么?”
心语背对着他,“没什么,我……我是来叫你起床吃早餐的!”
一个翻身,“啊!”伴着她的惊呼,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这个‘早餐’看起来很可口,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更可口!”他掐住她腰肢,这个小女人居然一大早穿成这样,衬衫下白嫩的长腿晃花了他的眼。
心语半天才反应过来,脸红到耳根,“不是……这个……”
他俯下身,唇压着她的问,“不是这个?嗯?”
心语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满满都自己,莫名的心微微痛起来,眼里有水雾流动,“我……”只说出一个字,他的吻热烈而缠绵,好似要吻去天荒地老。
他放开她的唇,咬上她精致的耳垂,“再继续,我们今天就出不了门了。”低沉的声音像香醇红酒,带着蛊惑,说完还故意盯着看她脸红,看她害羞。
心语捂住脸,不准他看,“你欺负我!你这样欺负过多少女人!”
他拉开她的手,很认真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深邃,“只有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她感觉自己要溺毙在他澄澈瞳孔里,搂住他脖子,“我有很多想做却一直都没有做的事,你可以陪我完成吗?”
他宠溺的吻着她,“你说呢?”
“谢谢你!”
“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另外三个字!”
心语避过他的目光,“快起床吧,早餐都要变成午餐了!”
他眸子微暗,唇边还是带着淡淡笑意,又再深深的吻过她一遍,才放开她,起来。
心语替他拿来准备好的衣服,待他穿好,她挑好一条领带,到他面前,娇小的她站在一米八七的他面前只到他下巴位置,她踮起脚将领带绕过他颈项,灵巧的打结穿过来,她打的是最复杂也是最漂亮的结法。
这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为爱人系领带是一件幸福而甜蜜的事情,是一件只有两个人参与,只有两个人配合才能完成的幸福细节。她,熟练的折叠,温柔的触碰,为他;他,轻轻地低头,温柔的眼神,为她。
彼此的温柔都只属于对方,彼此都只因对方而温柔。
美好的早晨,却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他们之间,从她下决定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倒数计时。她有很多很多事想和他一起做,可他们只剩下十五个小时,如果可以永远都停留在这十五个小时,该有多好!
“我们现在去哪里?”顾天承边开车边问她,半晌得不到回答,转头就见发呆的心语,靠边停下车,“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休息,想去哪里,随时都可以去!”
“没时间了!”心语脱口而出。
顾天承看着她。
心语回过神来,“你那么忙,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
“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隐忍不用顾虑!”
只要他能,只要她要!他是这个意思吗?可惜她没这个福分,这样残败的她怎么配得上他的深情!
感觉温润在眼中打转,她小心翼翼逼回泪,一点一点笑出来,“这可是你说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坐直身子,脸看向车窗外,一滴泪缓缓滑落,不让他看见。
“我想吃冰淇林!”
顾天承微微蹙眉,“冰淇淋?我马上让程进请师傅到家里。”
“不要!我要吃那个!”手指向车窗外离他们不远的冰淇淋车。
顾天承顺着她望着,冰淇淋车窗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那个好吃?”
“可能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排队买!”
“我直接把那冰淇淋车买下来。”
“我要你去排队买!”她固执地无理要求,就算是任性,也是仅有的一次了,再也不会有了!
顾天承掌住她后脑拉近,唇边噙着淡笑,“我喜欢你任性的样子,等我!”下车。
颀长的身影加入长长的队伍,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那样清冷卓越的男子,即使放在钻石堆中尤为耀眼,何况是这样平淡的场景。为了她一个这么小的一个无理要求,他甘愿在七月的酷暑天去排队买冰淇淋。
感动吗?不感动是假的,心却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痛!
因为他的加入,前来排队买冰淇淋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女生,争先恐后,只为看他一眼,或是能靠得他近一点点,还有很多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如果她现在过去喊一句,“不准看我的男人!”估计会被眼神杀死吧,自顾笑起来,泪却模糊了视线。十年之后,谁会陪在他身边,他是不是也会替那个她做这样的事?
“草莓味!”他将冰淇淋举到她面前。
心语傻傻望着他,“以后不准替别的女孩买冰淇淋,不管是谁,都不准!”
笑就在她眼前绽放,眩惑人眼,他伸手搂紧她,“好,不准!”宠溺无边。
“都要化了,是要我喂你?”
还没等她反应,他已经含了一口吻上她的唇,舌滑进她嘴里,冰冰凉凉的甜腻就在彼此嘴里融化交融。
心语忘情掐紧他手臂,他微微蹙了下眉尖,心语才反应过来,知道抓到他伤口了,慌忙松手,推开他。
“我弄痛你了?”慌乱着去挽他的袖子。
“嘘——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眸子染了些许晴浴,倾身过来。
她小手抵住他胸膛,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灼热,灼得她的手生疼。
“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没有了……”她的眼睛瞬间黯了光彩,也只是一瞬,抬眸楚楚可怜望着他,“下一个目的地,商场,再不走,要关门了!”只一个小破绽,他就能觉察到她心理,她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让他看出端倪,要笑,要快乐,要开心!
他微怔,今天的她……似乎有点不一样,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她难得这样活跃,只要她开心就好,就一直这样开心的待在他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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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路疾驰到商场门口停下。
心语迫不及待拉着他进去。
一路上,他俩的回头率是百分之两百,当然大多是投给顾天承的!
心语心里愤愤不平,这个男人也太祸水了,要是个女人还不定要祸害多少人,不过现在祸害的人也不少!
她挽着他到一家情侣装停下。
迎面橱窗里陈列的一套大花沙滩情侣装,炫丽的色彩吸引了她,这种穿在一般人身上一定会很俗,但穿在他身上,说不定是另一个风情,自顾想着笑起来,“就这套了!”拉他进去。
他换上衣服出来的那一瞬,心语脑中只闪现四个字‘倾城艳丽’,配上他清冷的气质,魅或又冷酷,随便一个眼神都秒杀人于万里之外啊!
“你确定这套?”他靠近她,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都在挑//逗她敏感的神经。
咳,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就这套了,我也去换!”慌忙逃开,心跳还在加速。
顾天承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女人,笑意更深,看着镜中的自己,两个字,“头疼!”
两人出来商场,心语看到街边素描,又拉着他过去。
素描师傅大赞顾天承是天生的模特,最后不收钱免费替他们画了一副。
心语定定盯着画,盯着相互依偎的两人,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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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件事,海边看日落,曾经她觉得陪着心爱的人去看日落是最幸福的事,现在,她的感觉只有酸楚。
当那片幽深大海映入眼帘的时候,她所有的快乐再也装不出来。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不温不火的温度,撩动人最脆弱的神经。
脚踩着软软的沙滩上,小手滑进他大手掌心,十指相扣,严丝合缝。阵阵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翻起千万个粼粼的波纹,海浪一步又有一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汹涌的浪涛,向无声的沙滩,诉说着它的寂寞。
他拥着她坐在细软的沙上。
两人之间,静默流淌,任浅浅的海浪没过脚背,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随着心意,心语头轻靠上他肩,她贪婪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海面淡淡的云雾悄悄退去,隐隐约约露出一带岛屿。红日悬在云层之上,光彩四射,层层云海被染得鲜亮,闪着金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天尽头,水天交接处,还会在不安地涌动着,海面上彩霞流泻,波光粼粼,跌落她眼底,眸底透出一缕黯淡的光芒,突然觉得自己活在岁月的长河中,左岸是回忆,右岸是现实,中间流淌的是满满的忧伤。
她闭上眼睛,依进他胸怀。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你,请你原谅…因为只有忘记你,我才会从悲伤中解脱出来……然而,更可能的是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也不会,因为你陪我度过忧伤却也美丽的时光,虽然流泪却幸福的时光,那是我无法割舍的时光。
夕阳的余晖越发显得惨淡,今天就要结束了,而我也该离去。可心感觉依旧在原地,依旧会悲伤,依旧会莫名的痛……你的眼会是我心底永远的那片海,你会是我永远不可磨灭的回忆……
“天承……”她扬起小脸,望着他的眸子像是雨后的湖波,媚眼如丝,“我今晚不想回家!”
他轻捏着她下巴,“嗯?”
她搂住他的脖,双腿缠上他的腰,“抱我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