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不要赶我走,求你!”秦澜泪眼迷蒙抱住顾天承手臂,哀求着。
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不免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天承脸色已经恢复冷漠,冷漠得让人害怕。一根一根拔开她手指,凌厉地眼睛看着他,“你的确错得很离谱,秦澜,我们从今以后不再是朋友!”绝然转身,大步离开。
秦澜看着他的背影泪一颗一颗滴落,收紧拳!
顾天承刚出机场大厅。
“对不起顾先生,有一件非法拘禁案需要您协助调查,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局。”为首的警察说得很心虚,在桐城,顾家的人谁敢随便‘请’,只是这顾家大少二少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秉公办理!
顾天承猜到是顾少卿所为,勾唇冷笑,径直上了自己的车。
警车跟在黑色宾利后面。
车刚到警局门口,顾天承就看见心语被记者团团围住,镁光灯照得她的脸更加惨白。
清冷的脸变得幽暗阴沉。
心语被记者挤得踉跄了一下,顾天承拨开人群扶住她。
心语抬眸瞪着他,“不要碰我!”狠狠甩开他的手,眼底浓烈的恨意。
顾少卿及时出现,将心语搂进怀里。
顾天承眸色森冷,看着顾少卿,“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丈夫!”心语厉声打断他的话,冷漠望着他,“你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兄弟之情,更做出绑架我威胁少卿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丧尽天良!”
他平静迎视她的眼睛,菲薄地唇抿紧。
心语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下面的话,她知道少卿教她说的话有多伤人,可一想到花架后他和少卿的对话,她就止不住恨他,手收紧,“你……的身份,你自己应该清楚,不过是……是……”
顾少卿搂紧她,在她耳边低语,“不用勉强的。”
心语掐紧手,抬头望着顾天承,“你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顾家愿意承认,你不知感恩戴德,还痴心妄想做顾家的主人,你……”
顾天承黑眸冷若九天玄冰,整个人冷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淡淡开口,“这些是你的真心话?”
“是!”她答得干脆决绝。
围住他们的记者沸腾起来。
“大少,顾太太说的是真的,你绑架她威胁二少?”
“你做这些,是不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而耿耿于怀?”
“顾太太告你非法拘禁,你是来接受调查的吗?”
顾天承只定定望着心语,“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恨你,如果我爸爸有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希望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真的从她的眼底看到发自内心的恨!勾唇笑起来,那笑太过忧伤,转身,径直走向车子。
记者不甘心,追上去。
他停下,“谁想自己的报社关门大吉,尽管跟过来。”只不过是淡淡地一句话,众人却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摄,不敢动。
又是那样俊挺却落寞的背影,心语心微微抽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甩甩头,她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她不能再被他欺骗利用!
车速飚到最高,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留下长久的空旷回应。
薄唇忍不住勾起,笑得讽刺,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一直是这样的不堪,她说她恨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似一缕青烟,在他眉间轻轻荡漾,眼底一点一点聚集起难言的痛楚。
他每想她一句话,悲郁就添一分,愈来愈浓烈,愤懑随之而生,象被催生的藤蔓,枝枝叶叶疯狂地延伸至四肢百骸。到了极限处,反而平静下来,拨通程进电话,“替我准备回美国的机票,立刻!”挂断电话。
他也有他的原则,他的骄傲!
父亲的醒来,使心语阴郁的心情开朗了许些。
顾天承走了,顾家的争斗也停止了。
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与以往不同的是顾少卿对她变得温柔体贴起来,所有的事好像正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出,只是这种表面上的美好,让她觉得好虚幻。
她渐渐变得喜欢发呆,常常一个人不自觉地发呆起来。
一件针织衫搭在身上,“在想什么?”付卿雪在身边坐下。
她反应过来,轻拢了下衣服,微笑摇头。
“顾先生今天来过吗?”
“还没有,他会先去公司安排好事情再过来看我!”
付卿雪手收紧,“顾先生对你真好!”
心语不觉蹙眉,心里有丝丝酸楚,是为了孩子吧!
付卿雪看她蹙眉,“不舒服?”
心语展颜,“没有,我很好!”
付卿雪脸上有担心,望着她,“我觉得医院始终没有家里好,这里的空气对胎儿也不好,还如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把医生请到家里照顾,你说呢?”试探地问着。
心语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一直都在为我着想,一直在帮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你!”
付卿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瞬间恢复常态,“你怎么没帮我,我从法国回,是你收留我,不然我还在为住处烦恼,还有酒吧的事,如果不是你……我……”红了眼眶。
心语握紧她的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想了,开心过好每一天最重要!”
“嗯!”付卿雪点头。
门被推开,顾少卿进来,看到付卿雪时,脸色微微沉了一下。
付卿雪起身,直视他,“顾先生!”打招呼。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绕过她到心语身边,握了下她的手,眉尖微促,“手怎么这么凉!”抬手替她扣上针织衫纽扣。
付卿雪十指收紧,任指甲深掐进掌心掌里,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不能发火,这个时候,她不能让少卿反感,少卿现在这样对她只不过是为了孩子!
“我觉得孕妇住在医院始终不好,顾先生何不替顾太太选一处安静幽雅的地方养胎!”她似不经意的开口。
顾少卿脸色微沉。
心语看到他变了脸色,“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在家就好。”
顾少卿理着她耳边散落的长发,“你想回家?”温言问她。
心语点头,“嗯!”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起身,“我还有个会,晚点再来看你。”
付卿雪跟在他身后,“我刚好要去一个地方,不知顾先生能不能带我一程?”
顾少卿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心语开口,“少卿,你顺便送送她吧,她刚回国,很多地方都不知道!”
“走吧。”顾少卿淡淡出声。
付卿雪跟心语告别,跟着他出去。
心语看着他二人,感觉有些奇怪,刚才他们两人对望时的眼神……
付卿雪跟着顾少卿上车,他面无表情,系好安全带,启动,驶出。
“顾天承已经走了,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付卿雪望着他。
顾少卿平视前方,不看她,“我需要时间安排。”
“我们去的那座海岛庄园是最好的地方,人迹罕至,不受管辖。”她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沉默……
付卿雪还想开口,看到他阴沉的脸,终是不敢再开口。
她花了这么精力,重金找来与顾天承身形相似的口技师傅,才有医院花架后那一幕,才能这么顺利地赶走顾天承。
她等了这么久,只差一步子,就只差一步了,她就能踏进顾家大门,摆脱见不光的情人身份,坐上顾太太的位置,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瞧不起她的人统统得到报应。
“她……不知为什么最近变得喜欢发呆,最喜欢在那蔷薇花架前发呆,不知她在想什么?”付卿雪故意加重蔷薇花架,仔细留意他脸上的变化,他果然眉尖微微促了一下。她接着说,“她在酒吧被下药,顾天承带走她,和她待了两天一夜,不知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她似乎……对顾天承的感觉特别好!”
“……叱”顾少卿重重踩下刹车,“你那天怎么会在那间酒吧?她怎么会被人下药?”转头,“我去看颜爸爸的时候,听他说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去,说是一个朋友出事了!”
付卿雪微微有些慌乱,面上依旧保持平静,无畏迎视他,“你忘了吗?那天,是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的忌日……”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不能找你,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我心里很难过,好痛苦,才会去酒吧……当时喝了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迷迷中被人拖进包厢,我很害怕,不敢直接给你打电话,只能给她打……后面的事就是你看到的。”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吸吸鼻子,“你在怀疑我,在替她不平?”声音哽咽。
顾少卿有些烦躁的揉了下额角,伸手搂过她,“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付卿雪依进他胸膛,痛哭起来,女人的眼泪真的是最厉害的武器,她抱紧他,哭得他的心都乱了。
抬手轻抚她背安抚,“好了,我不该怀疑你,我道歉。”
付卿雪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少卿,我真的很痛苦,我想要个孩子,想要个你的孩子,可是……”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啪落下来,颗颗砸在他心弦上。
顾少卿亲吻她,“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有孩子!”
一周后,心语被顾少卿带到离马来西亚西海岸九英哩,位于麻六甲海峡的顾家海岛庄园。陪同的有一整支医生团队,还有强大的保镖团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保镖来。
海岛的风景美不胜收,远离城市的喧闹,心语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心情好,加上专门的营养师调养,身体渐渐发福,肚子也微微隆起。
起初,心语想着医生的话,还提心吊胆,她的状态越来越好,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少卿每个星期会在这里待上两三天,她最喜欢黄昏十分,他陪她沙滩散步。
艳丽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洒在天边,烘托着鲜红的夕阳。夕阳像喝醉了酒,投入了水中,晃啊晃的,把蓝色的海洋,都染成了耀眼的殷红。
她靠在他肩头,想着他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想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场景。
她唯一不懂的是,他看似温柔的眼晴里隐藏的复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