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漏过枝叶缝隙,一地银碎。
银色宾利稳固盘踞,掩映阴影之中,柔柔地反着银光,若隐若现。
车内,靳亦琛蹙着眉吸烟,领带松开,衬衫第一颗暗扣未系,目光平视前方,深邃而悠远,偶尔抬眼,望向看守所。
他不知道车怎么就开到这里了,手指稍用力,捏碎了指尖的烟。
自嘲轻笑,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介意那个女人竟敢当他是替身,还是……介意她对那个男人的至死不渝,她就那么爱‘顾天承’?
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眼来电显,接通,“爸爸!”
“亦琛,你在哪里?”
“在外面,有点事!”
“现在有什么事比小瑶更重要?她刚醒,在找你!”靳埭的声音带了点责备。
“我知道了,马上来。”淡淡地,挂断电话。
启动车,车缓缓滑出去。
程进和律师刚帮心语办好手续,警察去医院给付瑶录口供,带心语一起去。
刚出大门,心语怔在原地,抬眼看着远处。
“怎么了?”程进问她。
众人也停下疑或看着她。
心语抬手指着远处就快消失不见的车影,“他来过!”
程进促眉,“他?谁?”
“天承!”心语说得坚定。
程进慌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什么也没有。沉重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失忆会这么可怕……”
他很认真的看着心语,“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关于大少的情况,我咨询过专家,医生说,如果是因为疾病导致失忆要简单得多,找到病源对症下药就可以恢复,若是因为外界原因,比如头部受重创而失忆,就会复杂得多,没有药物可以医治,只能靠病人本身和亲人的开导,这就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我想,付瑶和靳家就是看准了这个,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欺骗他!”
心语怔怔看着远处,“我肯定他来过,他会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程进深皱眉,先要解决迫在眉睫的棘手问题,她才能抓住这个‘机会’啊!
可是,付瑶会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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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
“啪!”付瑶打掉手边玻璃杯,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因为动怒牵动了伤口,脸惨白,额上冒出密密冷汗。
靳埭促眉上前,“身体要紧,何必为这种小事动怒。”
“他真的开车去了看守所?”付瑶揪紧床单。
靳埭眉皱得更深,“他去那里……也许是为了了解事情的进展,我已经打电话让他过来了,他应该在路上!”
“颜心语,颜心语,这样还不能解决她吗!”付瑶因疼痛脸变得扭曲,看上去有些狰狞。
“你现在养好身体要紧,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靳埭幽幽开口,“我保证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亦琛!”
“总裁!”特助慌慌张张直接闯进来。
“什么事?”
“少爷的车到了楼下,还有,刚接到电话,警察会来给付小姐录口供,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靳埭脸色微沉,“赶快叫人进来收拾下,还有,你从后门走,别让亦琛看见你,你这样频繁出现,会引起怀疑!”
“是!”特助退出去。
靳埭看着付瑶,“别让亦琛看出什么,不然我们做的就全功尽弃了!”
付瑶点头。
靳亦琛进去没多久,警察就到了。
付瑶将事情的经过,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她说到颜心语为什么伤她时,候在门外的心语再也忍耐不住,冲进去,程进拦都拦不住。
“付瑶,你怎么可以这样埋没良知的颠倒黑白!?”声声怒斥,质问。
付瑶吓得花容失色,“亦琛,亦琛……她怎么会在这里……“全身颤抖。
靳亦琛也没料到她会在这里,搂着付瑶安抚,“没事,有我在,别怕!”
警察拦住心语,“颜小姐,如果你还是这么激动,我们就要押你回警局了!”
心语定在原地,十指收紧,瞪着付瑶,她怎么敢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她用卑鄙的手段想把天承变成靳亦琛!
“颜小姐!”程进拉回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强自镇定下来,直直盯着付瑶,“你说我伤你,是因为精神失常,将靳亦琛当成顾天承?我这里有精神科专家给我的医学鉴定……”拿出文件扔到付瑶面前,“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我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她料想付瑶布这个局一定会拿她曾经的精神状态大作文章。
付瑶微怔,敛了惊慌神情,看着警察,“警官,麻烦你随便叫个精神科医生过来!”
靳埭早已吩咐人叫医生来。
付瑶看着医生,“精神病人,有没有可能平时与常人无异,只是遇到刺激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失常状态?”
“大多精神病患是这种情况!”医生郑重回答。
付瑶转向盯着心语,“你敢不敢让医生替你作全身检查!”只要医生验她的头发,就可以分析出她之前一直有服食抑制精神的药物,到时候,看她怎么辩解得清楚!然后,律师会劝她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来逃过刑事罪。
她不认,一定会坐牢;认,也就是承认她和靳埭所说的都是事实,亦琛不信也得信!
颜心语,不管你如何选择,最后的大赢家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