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巴拉科夫一行洗漱干净,整理好衣装。他们不能使用习惯的牙膏和香皂,这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只能使用精盐漱口。
巴拉科夫留鲁季科夫和斯托克斯维奇在格鲁霍夫,等待与格鲁霍夫或者克里姆林的情报员接触。他带着科瓦廖夫到河对岸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与副主教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接触。
二人来到码头,化1个洛特尼克就可以雇佣摆渡到河对岸。也不用问路,圣索菲亚雄伟壮丽,老远就能看到那大大小小金色的穹顶。克里姆林区比商业区安静的多,人口也显得稀少,虽然建筑物还是木制居多,但是院落规模比商业区大的多了。克里姆林显然是有规划的,道路也显得整齐的多,但是肮脏和臭味却和商业区一样。
巴拉科夫二人沿着街道来到圣索菲亚大教堂,这里正是克里姆林的中央位置。他安排科瓦廖夫在教堂外面警戒,自己独自进入教堂。
索菲亚教堂长37米,宽55米,高29米,共有13个穹顶。中央的大穹顶象征着耶稣基督,周围的12个小穹顶则象征着12使徒。整体由蓝色和白色组成。教堂的钟楼高大约76米,内有13吨的大钟。基辅圣索菲亚大教堂,是整个俄罗斯地区的信仰之源,历代基辅大公都是在这里加冕。
走进圣殿,正面是高达5.5米的圣母像。半圆形屋顶上,有的还贴着薄金片,圆柱和角柱上装饰着许多美丽的图案。教堂内绘制了许多美丽的宗教壁画和镶嵌画,主要是湿粉画。
今天不是礼拜日,没有弥撒,教堂里信徒不多。巴拉科夫静静的坐在圣殿内的长凳上,看着庄严肃穆的圣母,觉得身心慢慢放松下来。静静的座了一会儿,他找到一个年轻的教士,低声说了几句,小教士点点头,带着他穿过华美的长廊,来到告解室。
黑暗的告解室低矮、狭小,和圣殿的宏大光明形成鲜明对比。不一刻,一个黑袍神父进到告解室,轻轻的关上了厚重的松木门。来人正是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他用苍老的声音问道:“我的孩子,你有什么痛苦要像上帝倾诉么?”
巴拉科夫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和我的朋友们对洞窟修道士十分仰慕,他们都是上帝的使者,他们应该指导迷失的羊群,使上帝的荣光造福人间。”
他拿出一张******商号的汇票,递给德米特里耶夫,说道:“这是我们对洞窟圣者的捐赠,资助他们建设一所佩乔斯克修道院。”
在百年前,一些修道士在基辅发掘了两条宽1米多,高2米左右,长达500余米的洞窟,作为他们修行的所在。他们在洞壁上挖出一个个小洞,作为他们的栖身之所。就是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洞窟里,思考和修行,他们编纂的《系纪年事录》是珍贵的古俄罗斯文献。
这里也是洞窟修士们最后的安息之地,至今在洞穴里仍然还保持有125具木乃伊。洞窟修士们感动了全俄罗斯,四面八方的信徒来到基辅,捐赠各种财物,希望在洞窟上面建设一所佩乔斯克修道院。
德米特里耶夫接过那张汇票,借着微光观看,慢慢的,他的手都颤抖了,这是1万金格里夫纳!这是一笔巨款!他压抑着内心的吃惊,抬起头观察黑暗中的巴拉科夫,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巴拉科夫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蒙古政保特工,这笔款项是蒙古万户巴根台诺颜对东正教的敬意,请收下吧。权力侵蚀无权者。”
德米特里耶夫接道:“而上帝保全他们。”
暗号毫无错误,巴拉科夫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德米特里耶夫停了一会儿,问道:“我是上帝的仆人,我的一切都献给了上帝。如果蒙古帮助上帝的子民恢复他蒙尘的荣光,我会用我的生命回报你们。”
巴拉科夫说道:“既然我们的协议仍然有效,我需要知道基辅教会对加利西亚公国和契尔尼果夫公国的影响。”
德米特里耶夫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和我在加利西亚和契尔尼果夫的同事们经常有通信联系,共同的信仰和事业使我们无比团结,距离阻断不了我们的情义。我和契尔尼果夫大公有很深的私人友谊,我和加利西亚大公达尼尔-罗曼诺维奇的私人牧师同样交情匪浅,他其实不仅仅负责大公宗教事物,他还是大公最重要的政治顾问。”
巴拉科夫问道:“那么你们的通信都是什么内容呢?”
德米特里耶夫说道:“主要是探讨一些宗教问题,相互交流传教经验。当然还有哲学、雕塑、绘画、诗歌、历史等等艺术范畴,也有一些日常琐事。”
“难道你们从不谈论政治问题么?”
“我们是神职人员,不愿世俗事物打扰我们修行的心。”
巴拉科夫点点头,说道:“我们不会强求你参与到政治的纷争里去。但是有可能我们会希望你传递一些消息,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尽人皆知的,远远达不到政治的高度。”
德米特里耶夫说道:“如果你不强迫我做出政治表态,也不试图通过我影响我的教众,我很乐意为你们效劳。”
巴拉科夫点点头,西蒙古的岁月让他的宗教情怀越来越淡漠了,他尊重宗教,但是不会迷信了。在这个上帝之所谈论政治阴谋,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适。但是看起来这个老副主教却不是如此,巴拉科夫能感觉到他很不安。嗯,初次接触,得到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他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德米特里耶夫,说道:“我们不能总是到这里来,这样会引人注目,我们的秘密交通员会负责传递消息。如果你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在在教堂外留下记号,我们的交通员很快就会到教堂圣殿座椅下取出你的信件。如果我们要和你联络,也会在教堂外面留下记号,你到座椅下取信就是。
为了保证我们通信的秘密,我们的书信都是用密码写成。你手里拿的文件有详细的联络暗号样式,编码和解码方式等等,你要牢牢记住,然后把文件焚毁。你要明白,我们从事的是秘密工作,无论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谨慎,是安全最大的保障,基辅大公的亲兵队也不全是傻子。”
德米特里耶夫把文件谨慎的收好,说道:“我明白,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也不问你们在哪里。”
巴拉科夫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我开始对你有点信心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刻赤港和黑海舰队已经建设完成,2千海军士兵正在紧锣密鼓的训练。最多到明年,我们的海军就会扬帆起航,向欧洲进军,那些盘踞在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们,麻烦就要来了,罗马教廷在地中海东岸的触角将被斩断。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解决基辅问题。我们不会允许我们在刻赤的海军基地受到任何威胁,不攻占基辅我们不会向君士坦丁堡进军。所以,你帮助我们,就是帮助你们自己。我们越早攻克基辅,我们的海军就越早出发。”
德米特里耶夫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合作不以基辅百姓为代价。我多次说过,你们必须要保证我们教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否则我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消息。”
巴拉科夫冷冷的说道:“我们蒙古人,从来尊重我们的朋友,但是也绝不会放过我们的敌人。如果你能保证基辅的百姓不做抵抗,我们当然不会带给他们灾难。我只能保证我们蒙古军队不会骚扰百姓,别的人在基辅干什么我们可保证不了。”
德米特里耶夫默默的点点头。
巴拉科夫见谈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弯腰像德米特里耶夫致敬,说道:“那么,告辞了。记住我说的话,祝你好运。”
他走出教堂,远处天高云淡,阴沉沉的阴谋气氛涤荡一空。与科瓦廖夫汇合之后,他们沿着克里姆林的街道漫步,把基辅地形牢牢的记在心里。
下午,他们回到了客栈,科瓦涅维奇带着房产掮客正等在格鲁霍夫。巴拉科夫与掮客谈好了条件,然后让鲁季科夫和斯托克斯维奇跟着掮客去看房子,要尽快把落脚的地方定下来。
天色渐晚,大院里的能容纳上百人的大饭厅又喧闹起来。巴根台和科瓦廖夫互相看了一眼,一齐苦笑。巴拉科夫说道:“走吧,虽然那饭厅让人难以忍受,不过我们的战友在这里已经忍受很久了,这都是我们的事业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二人到了饭厅,边吃边谈。巴拉科夫低声说道:“我们在第聂伯河左岸的力量还是要加强。我打算派你到米托里斯身边,盯紧圣索菲亚大教堂,专门负责通信联络。”
科瓦廖夫问道:“我和教堂里的谁联络呢?”
巴拉科夫说道:“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只是负责取信和送信就行了,严禁你和内线见面,这样对大家都安全。至于联络方式,是我们总局标准的,你一看便知。”
“是!长官!”
两人很快布置好了任务,黑面包也吃的差不多了。二人正要起身,一个黄裙的夜莺凑到了桌子前,笑着对巴拉科夫说道:“漂亮的小伙子,基辅的夜晚很长,难道你不觉得寂寞么?”
巴拉科夫紧紧的盯着这个金发妓女的右手,洁白的手腕上,一支金手镯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