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的话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益都曾经创造过无数的奇迹,他们当然听说过,很多人亲眼目睹过,不由得人们不相信他的话。巴根台接着说道:“到了那时候,我们会拥有蒸汽列车,修建通向全中国的铁路,我们的货物能养活全天下的人!我们会拥有飞行器,从西北的群山到江南的水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
我们会拥有数十层的高楼,一幢楼里能住下一个村子的人,电梯上下。我们驾着汽车奔驰在整洁宽广的街道上,方便舒适,风霜雨雪不能侵害我们,烈日酷暑不能伤害我们。到了晚上,街道上电力的路灯林立,和白天没有区别,再没有黑暗寒冷的日子,再没有不见阳光的夜晚。
我们有这个力量!我们的山东东路是一个宝库,她给了我们需要的一切,只要我们掌握了知识,没有什么梦想是无法实现的。这就是我的理想之国,我们每一个益都人心中的理想之国!难道这不值得我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么?难道这不值得我们拿起武器,去消灭那些阻挡我们的人,消灭那些愚昧、腐朽、残暴的统治者?!”
巴根台放下酒杯,继续说道:“现在,你们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美好的未来终将实现。还有一条路就是象现在这样,靠抢掠为生,在忍饥挨饿中等待金军来消灭你们。
即便是你们打退了花帽军,还有蒙军、宋军,还有封建九公和无数要消灭你们的权贵们,你们都能对付么?你们只有这两条路,你们自己选择吧,我们没办法强迫你们。不能胸怀天下大义的人,我们也不需要。”巴根台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全。
一时间,全场都沉默了,他们都沉浸在巴根台描述的未来美好世界中,一时忘记了现实的痛苦。
很久,李全才说道:“听栋梁兄弟一言,令李某大开眼界。假使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人人平等,没有人压人,人欺人,假使真有那么一个理想之国,我们干嘛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拼命。我想再多问一句,在理想世界,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众说出自己喜欢的女人。”
杨妙真笑道:“干吗不行,只要人家愿意。”
李全大笑说道:“好!不瞒二位说,我李老三仰慕四娘子风采不是一天两天了,5年前为此还和你们闹出过不愉快。但是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娶妻。为了我的相思之苦,为了安抚两军之心以定联合大计,为了理想之国,我今天就斗胆在这酒席宴上向四娘子提亲,不知四娘子能否答应。”
堂上堂下众军校听到李全这话,酒都放下了,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提亲的道理?杨妙真红了脸,暗想李全又在想耍联姻手段,谋取权力。看来今天不给点颜色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想了一想,说道:
“我杨妙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天姿国色,我15岁就跟随兄长在军中征战厮杀,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瞒三兄说,我仰慕的是人中雄杰,我也早就打定主意,非英雄好汉不嫁。既然你这样瞧得起我,那么咱们不妨就看看你是不是英雄。如果潍州军中在武事上有一人一技能胜过栋梁兄弟,我就佩服李三哥是大英雄,真豪杰,我就嫁你!”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益都王公的威名自然是无人不知,但要说十万军中无一人一事能胜过他却显得太也狂妄,四娘子这是欺潍州军无人啊。
当时堂下一个满脸胡须的黑大汉就站立起来,抱拳说道:“四娘子此言就不对了。天下之大,奇才异能之人多如牛毛,就是诸葛复生,关二爷再世也不敢说这种话,益都军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在下于洋,自幼就好一门摔角之技,想向王公讨教几下,给大家助助酒兴如何?”
巴根台放下酒碗,拱手说道:“也好,咱们就在堂下比划比划,只论情谊不论输赢。”
于洋脱下外衣,露出浑身虬结的肌肉,果然是一条好汉!于洋整了整腰带,右手一摆说了声:“王公请!”
随即跳到空地。巴根台迈步走到堂下,站在于洋面前。二人双臂搭拢,于洋猛扯巴根台,欲将这个消瘦汉子一下扳倒,巴根台双脚象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如扯铁柱。于洋倒吸冷气,用尽全力欲把巴根台扯过。
巴根台却突然顺着于洋扯动的方向向前用力,于洋已经用尽了全力,没想到巴根台的力道忽然向自己怀中汹涌而来,看看自己要向后摔倒。他赶紧立定,想站住脚跟,此时重心已失。巴根台立刻收力,趁于洋立足未稳向前硬挺的时机,向自己侧后方扯动。
于洋重心已失,如何能禁得住巴根台的大力,立即向前扑倒,巴根台右足勾踢于洋小腿,这个铁塔一样的大汉应声倒下,砰然有声。
堂下众军哄然大笑,这于洋自恃此技摔倒过无数军中同袍,让很多人失过颜面,在堂下饮酒的同僚就有吃过苦头的,今天巴根台轻轻易易的当众摔倒于洋,很多人都起了幸灾乐祸之心。
巴根台上前扶起于洋,说道:“于兄下盘很稳,果然是摔角好手。”
他言语至诚,没有丝毫讥笑之意,但是豪迈自信之气自生。于洋站起身来,脸上毫无愧色,说道:“王公好本事,输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这时恼了堂下一员大将,他站起身来说道:“我是国安用,冲锋陷阵喜使一条马槊,同袍送我一个绰号叫国铁槊,说句托大的话,在潍州军中我与我们李三哥李铁枪齐名。刚才见到王公果然高明,国某不才,斗胆与王公切磋几招。”
巴根台说道:“不用客气。只是这堂下窄小,恐怕施展不开。”堂上李全大笑道:“栋梁兄弟,咱这后面有个花厅颇为宽敞,平时就做讲武之用。咱们这就到后院接着喝酒玩耍如何?”
巴根台说道:“客随主便。”
当下李全令众仆役婆子上来收拾碗筷,把点心瓜果摆到后院花厅。国安用已经顶盔冠甲,跨马横槊,立于院中,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待宾主纷纷坐定,巴根台要来一杆马槊,跳上天马。双方也不客套,国安用催马赶来,挺槊就刺,直奔巴根台前胸。
巴根台单手持槊,也不遮挡,也不闪避,一伸手就将敌槊夹于腋下,国安用欲用力回夺,巴根台右手长愬已经快如闪电的挑落国安用的头盔。国安用一呆,巴根台趁势一把扯过国安用的马槊,扔在马下。国安用头盔掉落,发髻散乱,一时呆住。
巴根台跳下马来捡起国安用的铁盔,将头盔和武器一并递到国安用手里,拍了拍他的肩头。国安用还愣在当地,自从他从军上阵以来,丧生在他马槊下的敌人不计其数,除了李全他就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
没想到巴根台一伸手就挑落了他的头盔,他知道这还是别人手下留情,遇到个心狠手辣的这一下挑落的就不是头盔而是自己的大好头颅了。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自己的马槊数十斤重,借着奔马之势这一刺是何等力道,铁盾都能刺穿。这看起来消瘦的年轻人怎么能一下子就夹到了腋下,他的臂膀是铁做的吗?
巴根台打马盘旋,片刻功夫就又打败刘庆福的大刀,郑衍德的重锤,田四的短剑大盾,于谭的狼牙棒,而且就是用敌人趁手的武器,无论是马上步下,没人能和巴根台斗个三招两式就败退下来。
如果不是巴根台手下留情,这几个不死也要带伤。这一下李全麾下的将领不笑了,比武开始,大家都有玩笑之心,以为没有人能什么都擅长,他王栋梁就算是神佛也总有人会打败他的。
没想到这个益都大帅如此善战,潍州军中公认的最勇猛战将也对他心服口服,这人真的是人吗?眼见得李全军的颜面就要被这个年轻人扫的干干净净,众军都沉不住气了。
这时李全的二兄李福站起身来,说:“四娘子说的好,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王公神勇,天下无敌不假。但是武事不仅是冲锋陷阵,为将者更应该懂得行军布阵,才能百战百胜。”
巴根台说道:“二兄所言不错。”李福说道:“我想与王公比比阵法,你看如何?”
巴根台说道:“如何比试?就在这花厅里么?”
李福说道:“正是!春秋以来兵事都讲究阵而后战,孙膑兵法有十阵,后汉诸葛公有八阵图,唐朝李卫公有六花阵,大宋有平戎万全阵。今天我想和王公比试比试春秋古阵如何?”
巴根台说:“就请二兄明言。”
李福说:“好!大阵源于小阵,小阵分出胜负,大阵也就输赢可知。就在这个花厅里,我们各出五人,伍长带领,各持春秋五兵戈、弓、殳、剑、戟,列阵而前,败者为负,你看还公平么?”
巴根台摇摇头,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岂有一阵而破万敌的道理?难道遇上高山大河,密林深谷也要阵而后战?阵法要灵活运用才会发挥威力,如果呆板凝滞,还不如不列阵。大宋名将岳飞在野战之中从不列阵,照样百战百胜。
春秋的戈戟诸兵主要是应对敌军车战,战车笨重无比,战国以后历代兵家早已弃之不用。如果二哥非要用春秋阵法,我用妇人女子都能把你打败,还比试什么?”
李福心中大怒,说道:“王公是说妇人女子也能打败我的战阵吗?那还真要讨教讨教。”
巴根台说道:“李二兄不必动怒,我们切磋武事是为了将来在与金人的战争中打胜仗,我们自己人谁还去计较输赢。就当是个玩笑比划比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