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点疼算什么
韩晓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着急得不得了,就差晃着她胳膊说:秦夫人求求您快告诉我吧!
秦桑在韩晓庆看不见的地方朝刘静点了点头,示意火候可以了,于是刘静特别和蔼的对韩晓庆笑了笑:“那不知道韩小姐有没有时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辉煌无比的大酒店包房里“那个……伯母,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呢?”韩晓庆从来的路上开始就一直认真的研究着刘静,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刘静掩唇一笑,忍不住娇羞:“是吗?呵呵呵呵呵呵。”
秦桑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正要开口,只听韩晓庆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静:“啊……伯母,你长得真像新闻联播里面那个什么大使……”
刘静嘴角抽了一下,秦桑微微转头,强忍着肩膀的颤抖。
“是啊是啊,韩小姐你记性真好。”刘静依旧笑得十分亲切,忽然,她话锋一转,“啊,韩小姐,说起来,你和我们家子尧也算是很亲密的关系了……不然,我就叫你晓庆好了?”
韩晓庆兴奋的脸色暗了暗,她垂下头,低低的说:“……可是,伯母,秦子尧没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么。”
废话,分手了才来找你的,不分还不至于呢,刘静腹诽,不过面上没有表情,她温柔的说:“晓庆啊,子尧这个孩子从小性格就孤僻冷漠的,我们大人也关心的他很少,说实话,他回了英国之后……”刘静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近哽咽。
秦桑在一边干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很不适合这种气氛,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比电视里的电影明星还会演戏。
韩晓庆一听秦子尧怎么怎么样,心里立马一紧,急急的问:“伯母,秦子尧怎么了?”
刘静眼一眨,大颗大颗的泪珠迅速掉了下来,她一脸梨花带雨的慈母模样看着韩晓庆:“子尧他……”
韩晓庆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下更人忍不住了,整个人站了起来,握住刘静的手,刘静是名门闺秀,绝对的淑女,哪里会接受过这样的待遇,一下子没有稳住,弱弱的倒进了韩晓庆怀里。
韩晓庆抱着刘静,只觉得十分柔软,跟抱着秦子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可是她却完全顾不得别的,瞪大眼睛看着刘静:“他……他不好吗?”
刘静虽然不舒服,但是也不会让自己的功夫白费,在秦桑完全被煞到的目光中,握住韩晓庆的手,依偎在她怀里,颤颤的说:“他……很不好……”
机场。
韩晓庆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签证、护照机票,又看看一脸你放心去吧这里一切交给我们来解决模样的秦桑和刘静,她迟疑的问:“那个……我觉得……”
“不用觉得,你放心吧晓庆,你妈妈那里就交给我们。”刘静一脸自信的握住她的手。
“但……”韩晓庆仍旧不死心的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秦桑眼疾手快,超长发挥他多年来机敏善辩的才能:“晓庆你就别担心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伯父伯母吗?就算你不相信我们,也应该相信子尧,相信政府啊!”
说完最后一句,秦桑还拍了拍韩晓庆的肩膀。
韩晓庆猛然想起在某一个午后某个人也曾这样厚重的拍过她的肩膀,那动作,她至今都觉得十分有总理慰问灾民的震撼性。
于是,韩晓庆就稀里糊涂的被秦桑和刘静送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飞机刚起飞,刘静就拨了个电话:“爸,我们已经把那个小姑娘送上飞机了。”
秦洛杉在电话那边很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知道了,我会安排人接待她的。”
挂了电话,刘静发现秦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她望过去,一个一身黑色西装,闲适的靠在迈巴赫上的身影映入眼帘。
“方伟豪?”刘静低喃了一声。
秦桑看了看刘静,拉着她转身就走,“有时候爸做事也挺不给人留后路的,找个什么样的提拔不好,找个这么机灵的。”
刘静对此深表赞同,她幽怨的看了一眼身后那个依旧望着天空上早已变成白点飞机的方伟豪,为他默默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因为时差的问题,韩晓庆坐上飞机的时候还是大中午的,到了英国就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下了飞机,韩晓庆这才注意到了飞机上那一个个陌生的白人面孔,高鼻梁,高个子,高……反正就是挺高的。
因为当天就直接被刘静和秦桑丢进了飞机里,她只拿了自己平时的包包,连手机都被秦桑给拿去了。
幽幽的,在空姐的指引下,韩晓庆这个土包子也有出国的一天。
下了飞机,本来还在茫然着要怎么找人的韩晓庆就看到了停在机舱外的一辆敞篷法拉利,坐在驾驶位的是个老熟人,陈思锦。
陈思锦冲着韩晓庆有礼貌的一笑,韩晓庆顿时理解到了那句话的深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连滚带爬的上了车,韩晓庆这个坐飞机坐到腿软的大俗人惶恐的看着这辆车。
啧啧,这就是法拉利啊。
她原本以为,她这辈子只有在画报上看的份了,没想到如今她居然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家伙,摸都不敢摸,怕给摸坏了,这玩意儿,刮一道儿得好几千吧?
“韩小姐不用太紧张,这都是秦氏的资产,您可以随便摸,也许,以后也是您的也说不定。”陈思锦看出了她的想法,好笑的说了一句。
韩晓庆脸一红,怯怯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敢主动摸。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异国的街道上,韩晓庆看着那只有在画报和英语课本上看过的画面,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由自主的掐了自己一下。
嘶……真疼,看来不是做梦了,韩晓庆揉了揉胳膊,咧着嘴继续看着周围的风景。
虽然陈思锦开的很快,但是她并不想让他慢下来,即便风景再美,自己再感兴趣,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因为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秦子尧。
厚重的实木欧式门后,秦子尧端坐在椅子上看书,这一次不是那本蝌蚪文的书,是另一本全英文的,他似乎真的在很专注的看书,目光一眨不眨,身子保持同一个动作很久很久。
只是,他手中的书也跟他的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没有翻页。
“总裁。”
陈思锦带着韩晓庆走到门边时韩晓庆已经从那华丽丽的欧式装修当中找回了自己的神经,她心里激动的看着那扇门,那扇门之后,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豪宅在这个时候一点也引起不了韩晓庆的兴趣,她完完全全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扇门上,她期待着它快点打开,期待着里面的人早些回应。
很久,就在陈思锦觉得秦子尧不在这里的时候,里面传说一阵冷漠的声音:“什么事。”
陈思锦似乎是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叫客厅里的白人管家端来一杯霍山黄芽放到韩晓庆手里,然后推了推她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房门,意思很明显。
可是韩晓庆却有些呆住,她害怕了。
陈思锦恨铁不成钢的抽了口气,一把把门推开,对雷打不动低头看书的秦子尧说:“总裁,您的茶。”
这下,韩晓庆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她端着茶杯走进去,却不敢抬头,她不敢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她怕看到之后,就忘记下一秒还可以做什么,她也怕,那张脸会无情的吐出伤人的话。
秦子尧觉得异常,烦躁的合上书,又另外打开一本,这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瞥了一眼门口,然后翻动书页的手抖了一下。
韩晓庆知道秦子尧发现她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退缩了,她硬着头皮抬起头,立刻对上了那带着冷寒和惊讶的脸。
他穿着一件最普通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枚,袖口挽到手腕处,身下是一条黑色长裤,他带着眼镜,因为台灯的反光,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依稀会有一些黄光从镜片上折射过来,那样子就好像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人,典型的尖削下巴和漠视表情。
“秦子尧……”半晌,手上的茶水洒在了她的手上时,韩晓庆才找回声音,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里包含太多的心酸,听的秦子尧心尖一颤,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脸色柔和许多。
见秦子尧似乎不抵触她的接触,韩晓庆试探性的前进了两步,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秦子尧,我……我把你的茶弄洒了。”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这句话,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说,可是真正看到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子尧耷拉着的双手紧了紧,但是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冷淡平稳,一点波澜不起:“你怎么会在这……?”
韩晓庆脸上暗了暗,微微低下头,搓着手指,仿佛无限感慨的说:“人民-币升值太快了,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来投奔你了……”
秦子尧背对着韩晓庆,手指在桌子上划了划,有些颤抖,他似乎想敲下去,却又止住了,他端起那杯茶,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才吸了口气:“给你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我会让人护送你回国……”
韩晓庆愣了一下,苦笑的看着秦子尧,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书架,脸色仿佛罩着一层坚硬又淡漠的面具,就好像硬玉的光泽。
嘴唇动了动,她没说话。
秦子尧干脆转过身来坐下,一根一根的抽烟。不知不觉时间一晃,快两个小时过去了,他摁熄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站起来,大力的把烟盒摔在桌子上:“你答应他们干什么,来这干什么,看我出丑还不够吗?”
烟盒因为力量过大,砸在桌子上刚好碰到了茶杯,茶杯随着撞击歪倒,茶水流了一桌子,有一部分顺着桌子流到地上,滴答滴答的,和钟表的是声音一致。
韩晓庆脸色平静的把茶杯放好,似乎她完全没有站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她转过头,看着秦子尧:“如果你真的……真的想我走的话,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我一定会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在你的视线里出现,我发誓。”
秦子尧身子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晓庆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我还是先去给你重泡一杯吧。”
说罢,端着茶杯朝外走。
“站住!”刚走到门口,韩晓庆就听到秦子尧的喝止。
她抖了一下,一回头,秦子尧突然把她手里的茶杯夺了过去,然后把那昂贵的瓷杯随手扔在桌面上,这一系列动作快得有些粗暴,韩晓庆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设么,但是终究只是垂下了头:“……我很想你。”
秦子尧愣住,呆呆的看着她,望了反应,心里完全被那句夹杂着委屈和难过的话给弄得软软的。
韩晓庆抬头,看向那个清瘦得有些伶仃的身影,他的眼睛看着她,她望向他的眼睛,秦子尧的眼睛给她一种好像很伤心很深情的感觉,那一霎那间,韩晓庆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她扑进秦子尧怀里,扯着他洁白的衬衫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抽那么多烟啊,你忘了安沛和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也想四十几岁就挂掉吗?你死了我要怎么办啊?你个死没良心的,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内自己跑到这逍遥快活,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秦子尧任由韩晓庆在他怀里捶打哭泣,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徐徐的、彻底的吐了出来。他在权利和斗争的巅峰中站立了这么多年,却最终逃不过一个女人的手掌心。
顺着心意抚上她的背,秦子尧将她轻轻拥住,然后一点一点收紧,渐渐的,韩晓庆觉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稍稍挣扎了一下,却被秦子尧揽的更紧:“我恨你……我快恨死你了……”秦子尧低低的声音带着一种窒息的感觉穿过她的耳膜,透入她的心里。
她不再挣扎,任由那个怀抱越收越紧,终于,在她脸憋得通红的时候,秦子尧放开了她。
他俯在韩晓庆耳边,压低的语调中似乎带着些笑意:“这一次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说到这,秦子尧听不出什么意思的停顿了一下,“……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正东看着方伟豪,脸色很难看,因为方伟豪正在喝酒,不胜酒力的他一杯接一杯的往里灌,眼睛迷蒙,嘴角带笑。
“总裁。”正东夺过方伟豪又一杯酒,冷静的说:“你不能再喝了。”
方伟豪不在乎的一笑:“你也开始管我了?你也要管我了?”
正东带着不解问:“总裁为什么要在这里借酒消愁,您完全可以去英国把韩小姐抢回来。”
方伟豪嗤笑一声:“你以为英国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在临江的时候护送秦子尧回英国,临走在公司门口,秦洛杉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阿豪,要是子尧出了事回不去,我就弄死你!”
正东面有难堪,知道自己又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于是闭口不言,只是手里依然攥着酒杯。
方伟豪往沙发上一靠,冷笑一声:“爬到今天的位置容易么?你以为我做的这些小动作秦洛杉不知道吗?他只是不在乎而已,为什么不在乎?因为没必要啊。”
忽然,他换了个语调,轻松而愉快的耸了耸肩膀:“不过,也对。如果一个女人的心在你身上,那你什么都不做她都跑不了,可是如果心不在,做再多也是徒劳。我以前不相信,但是现在……信了。”
正东松开了酒杯,他觉得,方伟豪清醒着,倒不如喝多了醉死过去,那样最起码不用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