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向下落,齐季突地感到一股寒气浸入骨髓。
寒气来自天空,远远盖住了剑的杀气。
齐季一脸惊恐,喊道“快让开。”
一伸手去推晨曦的来剑,好似来剑的杀气,对于寒气简直不可并提。
晨曦陡觉得向下劈的宝剑,突然失去力量。宝剑连着右臂叮当一声跌落地上。没有感到疼痛,瞧着自己的右臂,一刹那竟然愣在那里。
身后传来南溟牧雪的惊叫“师傅,胳……胳……膊……”
沈云峰一纵身来到近前,手指轻点闭住晨曦血脉。一抬头,两眼惊诧的盯着齐季头上。
齐季浑身一抖,颤声道“它来了。”
沈云峰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并不流畅的道“大家……快走,没想到魔……刀竟然出世。”
没有人敢在魔刀面前停留,齐季眼睁睁的看着沈云峰等人消失在远处。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竟然没有机会。
齐季抬头怒吼道“魔刀,魔刀,你充满了杀戮。我要扔了你,扔了你。”
齐季气的浑身哆嗦不停,一缩身子从绳索中钻了出来。
魔刀已经落地,半截刀身犹自嗡嗡作响。
漆黑的魔刀,发出苍龙将老的悲鸣声。
齐季恼它乱杀生灵,弯腰抓起魔刀向瀑布跑去。
脚伤未好,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连跑带蹦。
瀑布下深九千尺,日日夜夜不停息。
水声轰隆隆飞泻而下,齐季站在瀑布边,手一扬一道黑光疾驰而下。
齐季直到看不见黑光,这才扑通坐在地上。山风吹过,树木摇曳。环顾四周,空山夕阳下不再闻半点人声。
只剩自己孤零零的坐在瀑布旁,想起师傅和七十一位师兄,心中一悲,两眼落泪。
直到日头西下,天色昏暗。齐季一步步,慢慢向百寞仙府走去。
齐季生吃了几口蔬菜,抓起一块尖石,在木门上刻下几个字。
“师傅我去找你,你若回来,等着我。”署名,齐季两字。
齐季想起柳飞曾说过,师傅被魔界抓走了。要找到师傅,只有去魔界。
于是,齐季望了一眼百寞仙府,踏着夜色身无一物的下山去了。
未走多远,寒气突然来临。
齐季一扭头,魔刀已经没有光芒,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齐季大叫道“你又跟着我,我不喜欢你。”
魔刀无言,若是它有灵性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感到孤独?
齐季顾不上脚疼,扭身连跑带跳的急奔一程。
待他气喘吁吁累的停下脚步,回首看,魔刀依旧还在身后。
齐季一筹莫展,魔刀好似盯上了自己。而它的血腥又是如此骇人,是不是用火可以将他融掉。
融掉后,它就可以不再伤人?
想到这,齐季一伸手,魔刀飞入手中。
齐季这才第一次细细的观看魔刀,魔刀通体漆黑,刀身近刀把处有两个字“斩仙”。
刀长应该三尺以上,只是刀头已经不见,只剩两尺长的刀身。
刀并不算大,即使无损,也不及柳飞鬼头刀一半长。
能融化刀的地方,当然是铁匠铺。
走到山下时天色已亮,百寞村口皆融铁匠铺,不仅大马掌,还做些农具。
当然还有刀,切菜的刀。
皆融铁匠铺只有一个铁匠,他就是谭铁匠。
谭铁匠已经七十有五了,满头白发身子骨倒是硬朗。胳膊肌肉隆起,手拿铁锤力气不输少年。
谭铁匠信手接过魔刀,一股寒气呼地迫来,魔刀几乎脱手。
天气炎热,火炉正旺,没由来出现寒气才对。
寒气出自刀身,谭铁匠弹了弹刀身,发出犹如苍龙低吟之声。
他聚精会神的细细观看,反反复复琢磨判断。
自己打了一辈子铁,见过各种黑白杂色铁,青铜黄金铂。
自己所以见过世上所有的铁,就是凭这个手艺。
自己甚至见过铁中极品,那是悬国悬帝亲自派人过来。带着世上极品紫色太臻铁,只为打造一对紫铁盘龙酒樽。
而这把刀是何铁所锻造,自己竟然看不出来。从未见过,不由得暗暗惊奇带着高兴。
谭铁匠高兴的是齐季答应将这把刀送给自己,而唯一的条件就是将它融化,永不再打造成刀。
火正旺,谭铁匠两眼冒着火光,心中不停琢磨。
打付马掌太浪费,锻成剪刀价难贵。不如打成黑酒杯,卖给悬帝赚一回。
齐季坐在远处木凳上,等亲眼看着魔刀融化,自己就可放心离去。
火焰灼热,只见谭铁匠走到熔炉近前,将魔刀拋入熔炉。
只见黑刀一闪沉入熔池底,谭铁匠回身笑笑。
缓缓道“小娃娃,这把刀很快就会融化。到时我不会再打造成刀,我将要把它打造成……”
齐季面对着谭铁匠,也正对着火炉。未等谭铁匠说完,呼的一下惊骇的站了起来。
谭铁匠见他脸上惊骇,两眼瞪着自己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忙转身去看,脸上肌肉立刻变得僵硬如铁。熔炉已经被魔刀慢慢的从中间切开,切的毫不费力。
魔刀凭空落下,好似只凭着自身重量,熔炉此刻却似比豆腐还要柔软,魔刀落下一路无阻。
只是落下的很慢,谭铁匠并不知道,很慢代表着魔刀的不满。
熔炉裂为两截掉落地上,魔刀不停依旧下落。只见刀身慢慢没入地下,一闪不见。
谭铁匠抹去额头冷汗,声音有些沙哑道“娃娃,你的刀不见了……”
啊……
谭铁匠一声惊叫,脚下大地突然坍塌,他身子随着坠下。
只一瞬间,谭铁匠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魔刀掏空,深达十七八丈。
齐季一声惊叫跳到坑前,眼瞅着谭铁匠卧在坑底一动不动。
任齐季如何呼喊,老人就是一动不动。
闻声赶来的村民,见状急忙几人找到绳索下到坑底,将谭铁匠绑住拽了上去。
有一位老者蹲在谭铁匠身边观察,眼里充满疑问?
齐季心中懊悔,急忙去推谭铁匠,希望他能站起来。
老者按住齐季的手,摇头道“娃娃,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奇怪,谭铁匠不是摔死的。”
“老伯,谭伯伯他……他死了?”齐季一下傻坐在地上。
“没错,但他不是摔死的,而是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