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最后一碗后的加碗一
夏天最酷热的一个晚上,热气袅袅,整个城市成了个大锅炉。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连蝉都热到没力气喊热的夏夜,她跟朱盟手牵手走进“幸福食坊”。老板娘可以说是他俩奸情萌芽的见证人,沧桑了四十年华,那些朦朦胧胧的情愫,半真半假如包了层膜,当事人因为碍于多种考量或是故意拿双手蒙住眼睛,未必把这些情愫当成爱情。却有些人从开始就猜到了结局。比如老板娘。
小饭馆清凉简约,看似普普通通,提供鲜美地道的酸菜鱼,也提供赠送品-----爱情。谢英姿欣然落坐一角,酒足饭饱后,顶着一张脆生生嫣红的脸,踢了踢对面的朱盟,“哎,我听然然说,你公司晚宴的时候就盯上我了?我就说嘛,你早就对我心怀不轨。”昂着头,说话间眉目飞扬。
她一直为那个古镇夜晚,脑子和嘴巴没有衔接上从而导致率先表白的糗事而耿耿于怀,于是现在要争取把下风用机智扭转成上风,所以不漏过任何一丝机会。
朱盟似笑非笑得瞟了她一眼,对她意味深长的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些说话。谢英姿一看这阵势,寻思着夫君几杯黄汤下肚,要趁着醉香飘渺的时候,向她表白,顿时喜不自禁,喜滋滋并十分期待的靠近朱盟。
朱盟隐隐的笑在她眼里成了示爱前的浪漫曲,她想,他在制造气氛。他终于开了口,“亲爱的,你其实说对了一半。”他那深潭似的眼有些水波,似乎因石子落水,而激荡出少见的浪花。“那晚,我确实盯了你一晚,要不然你以为可以那么巧,刚好在停车场遇见我。”
她楞了一下,脱口而出,“你盯了也就算了,干嘛还跟着我?”一拍桌子,手热络得点了他几下,她开始自行想象,“我知道了,电视剧常常这样放,哦对,电视台编剧的拿手好戏,就是两个差距很大的男女,就比如说我和你,一邪一正,原来水火不容的,差距够大了吧。结果正的天天想除了那个邪的,邪的呢,某一个瞬间,被正的魅力哗啦迷倒了,心想拿下那个正的吧,将来生个混血儿玩玩。于是邪的呢,就开始处心积虑得和正搞个相遇,比如电视里经常这样,在哪个连鬼都没胆去的鬼地方,邪的突然出现,救了快挂掉的正,到这里的时候镜头一个切换,二十年后,画面里一堆混血儿,所谓的正邪不分,应该说的就是这些混血儿。”她眼珠子灵活得溜溜转了一下,继续滔滔不绝,“还有还有,编剧为了增加情节的复杂性,以体现他高超的制造垃圾剧的能力,会随时安个好到惨绝人寰的第三者,哦还有,最好再安个坏到惨绝人寰的第四者,”她喝了口水,“一般来说是女的,所以一出完美的偶像剧就这么出来了。”
她若有所思得摊摊手,最后眉角上翘,“嗨,编剧也就那点水平,连我都会。哦对,我爸在我十岁的时候,夸我是个全面发展的孩子呢。”又眯眼遐想,“仔细一分析,咱们好像确实挺符合这个模式,就是缺了个第三者和第四者,挺遗憾的,不过其他部分我越想越像,每个环节都齐了。”
朱盟赞同得点点头,用筷子轻敲着盆,敲出叮叮悦耳的旋律,“还少了一个环节。”
“哪个?”
“咱们还没生混血儿。走吧,回我那里把这个环节补齐了。”因杜醇回到她家住,他不得不满腹幽怨得被踢出了门,于是他天天引诱她晚归。
她一口水赌在喉管,又顺利逆流,呛了几声。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的,好似在给她安慰,却升高了她体内的温度。谢英姿瞠目结舌,这大热天剧烈运动容易脱水中暑啊。
见他掏钱包起身,她赶忙死命得按住他坐下,又蓦然发现刚才她十分愚蠢得把话题绕到电视剧创作,并在他食性满足的情况下,又成功得勾起他的色性,从而导致他忘记向她深情表白,也失去了她谢英姿走上风的绝佳机会。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的煞风景,某一瞬间,觉得人生竟也灰暗了。
追求浪漫的心并未偃旗息鼓,她决定今晚如何也要罗曼蒂克一回,兴冲冲得继续问,“等等你急什么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漾出红光满面的媚笑,抿着薄唇有些羞涩,“那个。。。。你后来跟着我到停车场是想干什么呢?搭讪吗?是搭讪吗?”她循循善诱着,有些急促,不料忘了俗话里最通俗的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吃了会烫嘴皮得口腔溃疡。
朱盟柔和的笑如天边那轮美轮美奂的月,眼中的真诚似要让你卸下一切心防,握住她温热的手,十指连心,气氛正好。“你那时也对我有好感对不对?”
谢英姿翻了翻亮晶晶的眼珠子,记忆有些遥远,模模糊糊的,好像那时她只是只怒发冲冠的秃毛鸡,一门心思的想跟他斗。难道这就是好感?虽然不确定,可她想到朱盟一旦得到她的鼓励,就会无比情深得向她告白了,现在吃亏点不算什么,给他点甜头就能撬开他那张嘴了,豁出去了。随即娇滴滴得点点头,垂着头,“有。。。。有一点点吧。你呢你呢?”
朱盟那柔柔的笑让她更笃定,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情种早早播下的痕迹,得意得等着。朱盟揉乱她的头发,“我啊,我那时对你的爱,小得连受精卵都不如。”
“什么?”谢英姿眉毛揪成了八字形,加上被朱盟揉乱的发,可真配得上“怒发冲冠”一词。
他眯眯笑,温柔得又刮了刮她的鼻,“不过喜欢已经有了。”
她听此,勉强也算称心。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眼底还是有丝丝哀怨,“那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就坦白说你想劫色吧,大不了我大方点让你劫。”没有嗅到一丝罗曼蒂克,她不耐烦起来。
他笑出来,“劫色那时倒是没想过,只不过那晚看你饱到衬衫扣子都快蹦断了,想过来劝你买件大号的,我看着很不舒服。不过自从那晚以后,我是真的盯上了你,看到你,我就觉得我儿童时代漏过的马戏团表演全补上了。”
她咬着牙,吱嘎吱噶的响,“你就是爱打击我对不对?”
“对,打击你是我的乐趣。”
“你就不能给我点甜头?”她指指窗外卿卿我我走过的情侣,“你看看别的男人,对女朋友又哄又宠,满口情话。我也不要求你多,说个一两句出来你会掉肉吗?啊?”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朱盟纹丝不动得坐着,剑眉微微上调,现出极其魅惑性感的笑,“我只会在床上说情话,这么想听,我们床上见。”他低头看手表,“走吧,在床上我说个够。”
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发出淡淡灼烈的光,死死得看着他邪恶却又泰然的笑,只觉得全身的无力感流进了血液骨髓,扩散到经络百脉。孽缘啊,她想问老天,她谢英姿现在流两行涟涟泪花装个可怜是否还来得及,别的女人遇见的男人顶多算是个小邪,而她正义女侠谢英姿,愣是流年不利,被一个山中老邪盯上了,从此落个失心失身的下场,凄凄惨惨的。愣愣的看着他,她想,身心都失去了,还好她不会失财,这老邪,邪是顶尖的邪,还好钱包也顶尖的鼓,勉勉强强的认命了吧。
痴痴得望着缤纷繁复的夜色,她想起那个暴殄天物的夜晚,星亮的眼盛满无奈,闷闷得对他说道,“唉,人真的不应该太有道德,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直接吐你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