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视频会上,楚磊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走神了,他一直强迫自己能够坐在电脑前尽量装出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可是他的心却像火山在强烈的爆发。
他根本无法集中自己的精力,那一边董事长说了些什么,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两眼盯着自己的手机,他期盼着能有个电话,却又害怕电话的到来。这种矛盾将他的心撕扯成了一片一片。
当昨晚捕捉到紫菡眼中带着绝望的痛苦,楚磊清楚的明白她不会轻易罢休。以她的聪明才智只会创造更多让自己更棘手的祸事,看着卧室里那扇关着的窗,他心里异常的恐惧。
也许他的紫菡会再次顺着绳子逃出别墅,更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以死明志……他无助的低下头,一只手擎着额头,心里却在想:紫菡啊紫菡,你的聪明伶俐怎么变成了想尽一切来对付我的怪招?
他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早上六点不到就让阿文去找人安装防盗网,想来这时候已经开始安装了吧,只是紫菡又会怎么样呢?
他非常清楚自己老婆的习惯,她不止一次的说过最讨厌带着铁丝网的窗户,这会让她感觉是一个可怕的牢笼。她讨厌任何网状的图案,都会让她感到有种窒息感,她是那么向往自由,而自己却锁住了她。
可是……楚磊想也不敢想下去,顾不上还在视频会议就点上了一根烟,随着烟雾的升腾,他真的想知道,就算自己可以锁住了她的身,那么她的心呢?她到底想把心放在哪里?
又是一个跟痛苦为伍的白天,当天色渐暗的时候,防盗网才装了一半。当电锤声消失的时候,紫菡才感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人间。仿佛整整一天都在地狱里苦苦的挣扎。
阿文将没有动的午饭放进餐盒里,那个被他成为“长棍”的瘦子送来了新的晚饭。有她最喜欢的蜜汁排骨,当她闻到空气荡漾着那弄弄的甜蜜的味道的时候,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舌尖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双唇,接着她又砸了砸嘴,真的希望能够好好的大吃一顿。
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光芒,阿文含笑劝道:“大嫂,您还是稍微吃点吧。这都是按楚总写的单子订的,他说这些都是您最喜欢吃的!”
紫菡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头也扭到了一边,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说话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吃!”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没有吃东西,只知道自己的胃一直不断以恶心和呕吐来抗议自己的行为,但她并不在意,现在自己跟楚磊之间的斗争已经上升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一定非要去探望医院里的冬晴和田蓉,也不一定非要将装好的防盗网拆除,而是彼此间的僵持一定要要争出个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她坐在卧室的飘窗上,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只要拉开窗户,就可以摸到刚刚安装的防盗网,一条一条的那么均匀,又是那么的牢固。透过它们望出去,天已经很黑了,暗淡的空中没有月亮,连一个星星都懒得出现。
楚磊还没有回来,门口依然站着那几个“看护”自己的“门神”,看不到阿文的身影,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出现在大门外,那么他就会立刻站在自己眼前。
她心里很悲哀,却没有了泪水,她开始觉得楚磊是在故意的躲避着自己,也许是担心自己会跟他大吵大闹才借口工作忙躲了起来。她已经精疲力尽了,饥饿开始袭击自己的所有意识,她叹了口气,努力爬上了床,用棉被紧紧的裹着自己冰冷的身体,默默的对自己说:“紫菡,睡吧!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睡梦里真的没有痛苦。楚磊又变的极其体贴,他握着自己的手问:“手还疼吗?我给你吹吹?”
“不疼了!只要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行!那就亲一百下可以吗?”
“那不行!你的嘴巴要肿了!”
“肿了也心甘情愿。”
“可是肿了我会心疼的!”
“那你就再补偿给我一个亲吻!”
……
楚磊望着怀里喃喃细语的紫菡,自己每问一句话,她都是简单而又直接的回答自己。一时间他好像记起了公安局里遇到顽固的犯人时总会不许他们睡觉,一直都进行车轮大站的审讯,原来人在极度困倦下总会说出实话。
他内心里一阵的狂喜,附在紫菡耳边柔声问:“菡,你爱不爱我?”
“……”
看着她的小嘴微微的动了一下,却没有听清她发出的声音,楚磊皱了皱眉,再次靠近她的耳朵问:“爱不爱我?”
“呼……呼呼……”紫菡没有回答他,而是发出一阵熟睡的鼾声。她再次睡着了,她一直以为这几天楚磊一直睡在客房里,其实她并不知道,每当她睡熟的时候,楚磊总会回到她的身边,在黑夜里轻轻的亲吻她那微蹙的额头,温柔的抚摸她那挂着泪痕的秀颜。
楚磊连续问了三遍,紫菡都不再做出任何的反映,这让他大失所望。他不停的责怪自己脑子太笨,当紫菡开始说梦话的时候,就应该先问清她到底爱不爱自己才是。
他顾不上半夜三更的立刻给辛毅打电话,就在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可以让紫菡回复记忆的方法,也找到了打开她记忆之锁的钥匙。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辛毅还在办公室里,他倚在转椅的后背上,闭上疲惫的眼睛想休息一下。下午的手术本来就有些麻烦,一直到了十二点才结束,病人刚进重症监护室立刻又出现了心衰的迹象,折腾到刚才才算完全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