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只能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
辛雅乐还真是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想。顾臣雨在地上坐得腿麻,好不容易站起,他却觉得眼前有些摇晃。
推开辛雅乐的房门他走出去,龙浩天正坐在露台外面的小餐桌旁喝着小酒。顾臣雨将房门关好,确定辛雅乐不会中途醒来以后,脚步便朝露台的方向迈去。
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龙浩天突然回头,正对上顾臣雨投射的视线。
“她睡着了?”龙浩天将酒杯重新满上,然后递到顾臣雨面前。
顾臣雨接过一口将它喝下,这才答到:“睡着了,她今天太累。”说完,他便拉出小餐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与龙浩天相对而坐。
“怎么这么久才和我们联系?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顾臣雨又继续将酒斟满。
“吴建道在芝加哥给我联系了个肿瘤专家,我在他那里疗养了一段日子,手机不能碰,所以便不能联系你们了。”龙浩天解释着。
顾臣雨这才想起龙浩天身上的病,于是又接着问:“那你的病……怎样了?”
“我很高兴他们给我找到了适合的骨髓,所以那该死的并发症算是治愈了。其他的,也控制的挺好。但要坚持吃药,隔几个月去做一次化疗,后面再慢慢减少。”
顾臣雨松了口气,伸手向他,“恭喜你。”
他礼貌的回握,“谢谢。”
他们又闲谈了一阵,直到顾臣雨终于下定决心,这才把话题引向重点。
“浩天,我想要你帮我联系一下吴建道,打听一下泽语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泽语过来吧。”
龙浩天皱眉,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为什么?现在你和乐的感情不是挺好的。”他看得出辛雅乐已经很依赖这个男人了,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
但顾臣雨却摇了摇头,眼眸中总不时流露着淡淡的伤感。
“她只是错把我当成了泽语,一旦她想起以前的事,你让我在她面前情何以堪?我不想让她恨我太多,所以,浩天,你帮我去和吴建道说,让泽语过来吧。她的眼睛很快会复明,我希望在她恢复视力前,泽语已经来了。”他心中微微的刺痛,说出这些话他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你不想让她在恢复视力的时候看到你吗?你好歹也在她身边照顾了她那么久。”龙浩天颇为惊讶,同时,也有些替他打抱不平。
但顾臣雨还是摇头,“她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真正的泽语,而不是我。泽语来了,我就离开。”
龙浩天忽然觉得心疼,究竟是为了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对爱情无私到这样的地步?他刚要问,却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两个男人匆匆回头望去,只见辛雅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房门就要出来,却不小心被门边的装饰物撞了一下。
顾臣雨立即奔过去扶住她的肩,担忧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突然醒了?伤到哪里没有?”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心中却更加担忧刚刚他们的谈话她是否偷听到了。
“我……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她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你也不该一个人去啊!”他真是差点晕倒,于是将她整个抱起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龙浩天一直默默的注视他们,看到顾臣雨慌张的神色他心里的担忧就愈发明显。会不会因为,在顾臣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个男人才会一心想走?但他明明就看到了那家伙的不舍,究竟有怎样的难言之隐,所以才导致顾臣雨做出这么个痛苦的决定?
那以后,顾臣雨每天都会告诉龙浩天很多关于如何照顾辛雅乐的事。
“她很怕一个人,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她独自一人丢在家里。”
“她怕打雷,这时候你一定要在她身边陪她。”
“她喜欢入睡的时候有人陪着,你可以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睡着再离开。”
“她的洗脸盆我就放在她的床下,如果你觉得端水过来麻烦的话,就直接扶着她去洗漱吧!”
“她的那些中药每周都要去拿,下次我会带你去一趟。”
还有好多好多,那些点滴的细节其实有一大半龙浩天也是知道的,在他和她共处的那些时光,他也曾这样关注过她,但却没有顾臣雨那般的细心。顾臣雨的交代就像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好万全的准备,生怕说漏了一项,辛雅乐就会受委屈。
这一天,同样是顾臣雨要去拿药的日子,而这一次,在带上龙浩天的同时,他也不得不将辛雅乐一起带上。
“语,今天你又要带我去哪里?”辛雅乐总喜欢这样问他。
“带你去给一个医生看看眼睛,挺远的地方,今天可能会很累,你怕吗?”顾臣雨轻搂她的腰,伸手替她将飘逸的发丝捋好。
她摇头,“只要你在我都不怕。”
他拥着她,“我会一直在。”
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龙浩天不由得默默叹气。而昨天他在拨打吴建道电话的时候,他也打听到了关于花泽语的一些消息,对于那场车祸,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头绪,并且正在全力打击那帮可恶的家伙,相信迟早有一天那黑暗的势力会消失不见,这样,辛雅乐也算是真正安全了。
他们坐上通往巴黎的国际列车,顾臣雨依然同往常一样,总会不时向辛雅乐描述着沿途的风景,好让她能在心中勾勒出美丽的图画。龙浩天越看越觉得难过,顾臣雨每天都如末日般同辛雅乐相处,那种心酸,让他都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