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么一系列恭顺贤淑的模样,立即获得大厅里的丫鬟婆子的高看,她那里是不懂礼节这人,没看到她再给太医诊治之前还要请示长辈和丈夫吗?
而云拂晓的双掌才刚伸出来,伸在半空,伸在众人尤其是老王妃和王爷的面前,立即引来一阵响亮清晰的倒抽一空气的声音,顿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针落有声。
但见云拂晓伸在半空的手,几根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指被烫的通红不说,还起了好几个水泡,一眼就可以看出她被烫伤了一段时间,但是她却还忍着不吭一声,就是这份忍让坚硬的精神就让人佩服不已。
尤其在王妃那样细小的烫伤也闹的惊天动地的衬托下,反而显得云拂晓识大体,懂事,也衬得王妃小题大做,没有点半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更没有大家闺秀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大家风范,也让人觉得王妃刚刚那出戏是故意刁难心媳妇,不过再一想王妃并不是云拂晓的正经婆婆,她还这么刁难云拂晓,更显得她的小气和恶毒的心肠。
现在就算追究到云拂晓是故意打翻茶水,也没有人会怪罪于她,她肯定是再也忍受不了,才打翻茶水的,并不是有心烫王妃的。
就连王爷这样见惯大场面,见过血流成河场面之人,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看向云拂晓的目光瞬即变得深邃起来。
老王妃先是一惊接着心痛不已的叫道:“太医快看看,哎哟,我的儿啊,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小心点啊,不要弄疼她。”老王妃边说还边站起来,往云拂晓这边走来,周嬷嬷急忙搀扶她,老王妃挥挥手不让她搀扶,她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时候。
“你快搬张杌凳给三少奶奶坐,快去,孩子坐下让太医好好看看……哎呀,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弄疼她了。”老王妃边吩咐,边探头看太医处理伤手,在看到云拂晓被弄得倒抽一口气,老王妃不由的连声要太医小心点。
而眼眶中蕴藉了泪水的云拂晓,在听到老王妃关心的话之后,像再也无法忍受般,泪水滚滚而落。
就在这个时候,聪明机灵的李玲快走几步,“碰”的一下子跪在老王妃的面前,还没有说话就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请老夫人为三少奶奶做主,三少奶奶刚刚捧着的茶杯奴婢看的分明,下面没有茶托。”
其实不但是她看的清楚,很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以为是王妃故意刁难云拂晓,所以让捧茶的丫鬟故意不给茶托。
李玲聪明的没有指出是丫鬟故意还是忘记,指点明了云拂晓刚刚捧着的茶杯没有茶托,这到底是丫鬟忘记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有人授意的,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那里会不懂呢。
而刚刚那名还很得意的丫鬟在听到李玲的话之后,神色巨变,额头冒出湛湛的冷汗,身子也不可遏制的抖索起来,她也跟着碰的一声跪在地上,伏趴着头,却不敢吭声,这一刻她害怕了,这事虽然是王妃示意她这么做的,但是要是追究起来,她那里敢说是王妃示意她做的?说是错,不说也是她错,最后没有命的一定是她,而不是像王妃说的,只要她借故惩罚了三少奶奶,那么就没有谁会注意到茶杯没有茶托了,现在茶托子不但有人注意到了,还说了出来。
虽然没有明说三少奶奶云拂晓因为茶杯没有茶托而被烫伤,也因为没有茶托而烫伤了王妃,但是这不说比明说更令人深思。他们只会想,人家三少奶奶的人和三少奶奶一样,没有添油加醋,更不会无中生有,随意污蔑人,比王妃不知道好多少。
“说谁指使你的?”适时的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的贺兰御开声了,只是他那冷峻无波,好像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告诉她,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并且他要听实话。
对于贺兰御她们不陌生,尤其是这名丫鬟,她是家生子更不陌生,只是他们一家子的性命抓在王妃的手里,她能怎么办呢?
她把头磕的更响了,边磕头边求饶,“三少爷饶命,奴婢知错了,三少爷饶命……”
“相公,这位姐姐可能无意的,她可能也不知道这茶杯没有茶托,她没有捧也不知道茶杯里的水是刚烧开的,她只是捧茶的,不要怪她啊。”刚被太医抹了一层药膏的云拂晓微微勾了勾唇角,抿上一个微笑,为这丫鬟求情。
贺兰御挑了挑眉,如鹰眸的眸子高深莫测的扫了云拂晓一眼,他可不信云拂晓那么容易就放过她,那么说她是要闹大罗?明白云拂晓意思的他,登时脸色一沉,用着更冷更酷的声音吩咐道:“来人把今天负责器皿的人带上来,还有负责今天茶水的人带上来。”
“是。”一名管事模样的人答应着退了出去,一会之后带进来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她们一进来立即跪在大厅正中,连话也不敢说,不过她们在低头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王妃坐的方向,当看到跪着的丫鬟的时候,她们的脸色霎的一白,她们看王妃的一眼,被贺兰御和云拂晓捕捉到了,他们对看一眼,相互使了一个眼色。
“回三少爷,今天负责茶水的是这位王婆子,负责茶具的是这丫头石榴。”那名管事指着这两名奴婢介绍道。
“王婆子我问你,一般主子的茶水是即开即倒给主子的吗?”贺兰御清寒的眸子缓缓地从那名王婆子身上滑过,冷冷的问了一句。
“回三少爷,奴婢是开水即开就送到耳房,耳房的丫鬟泡好,放凉到一定的温度,才会端给主子的。”王婆子很快定下心神,一五一十的把她的工作交代了。
她说的是实话,开水即开她就送过来,但是却不是她负责呈递茶水,所以她知道就算要查也差不到她的头上。
“嗯,你,石榴是吧,今天的茶具是你负责的?”冷若冰霜的眸子直盯着石榴低垂的脑袋,那虎视眈眈又冰冷如冰箭的目光,硬是把已经胆战心惊的石榴看得身子如筛糠的抖个不停。
“回……回三……三少爷,今天……的茶……茶具是……奴婢负……负责的。”石榴好不容易才压住颤抖的声音,但是依然结结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