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努筋拔力的工作中,唯有李梅花让我感到些许安慰。每天下班时,李梅花都会笑眯眯地对我说:“易生,今天又辛苦你了,送了那么多桶水,早点儿回去好好休息,调养好精神,明天好工作。”
还有一件事,同样是想起来就让人火冒三丈。每次送水到十八中,只要我们的送水车在学生宿舍门前一停,刘可、赵诚、李顺利这群龟儿子就会魔术般地出现在眼前,硬是逼着我给他们买东西吃。刘可嬉皮笑脸地说:“叫花子,你狗日的有种啊,工作了,有钱了,就把兄弟们全忘了。像你这种绝情绝义的做法,到底还算是不是男人?请客吃饭就免了,大家都没时间,天气这么热,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几个活活渴死吧?一人一瓶可乐,怎么样,够不够兄弟?”
真是见不得穷人喝稀饭,个个家里富得流油,还要来剥削我来之不易的血汗钱。每次要是我不出点血,他们就不肯善罢甘休,不准我送水。他们拧着我的红背心,把我的背心拉得很长很长,像押解犯人一样把带到小卖部前,不由分说就去拿可乐,然后叫我埋单,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怎么每一次来,都没看见小弱呢?”我一边付钱,一边问刘可。“人家冰块儿似的,怎么可能在这种炎炎烈日下玩耍。”刘可满足地喝着可乐,随便说了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旁边正在买东西的那几个小女孩。无论横看竖看,刘可都是一个十足的好色之徒。
“怎么住校的人比我在的时候多了,我还记得以前住校的不是乡下来的,就是外地转学来的,现在好像很多城里的也来住校了。”我好奇地问刘可。第一天送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叫时代在进步嘛。哪个不想找个理由,逃出父母的视线,自由自在地生活。你还记得我们班的王俊楠和吴兰那对奸夫淫妇吧,据我所知,他们来住校,纯粹就是为了谈恋爱。我们曾经向老师反映了好多次,结果怎么着?老师不但不接受我们的意见,还反过来帮他俩说话。说什么他俩住校是为了不再发生晚上被打的事情,也是为了多节省点儿时间出来看书。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帮助,相互学习。真是把人活活气死。妈的。”刘可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龟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儿好处,是那种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的人。
“王易生,水送完了没有?李梅花又打电话来催了,真是烦死人了,才躺下来几分钟,又像个催命鬼似地大呼小叫。”这时,李大贵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冲着我喊道。李大贵满脸的睡意,不停地埋怨着李梅花打电话来吵醒了他。
“快了,快了,就差女生宿舍的几桶了。”我急忙应道。“哦,送完了叫我。”那懒鬼又把头缩回去,继续睡起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