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等一等，我再睡会儿觉，老妈……”月羽飞今年14岁，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瞳，外貌清秀骨瘦，平素没什么大志，唯一爱好就是睡懒觉，连做梦都是梦见自己躺在稻草编织的软和草席上睡觉。
“睡睡睡！睡你个大头鬼！人家卓不凡都已经吃过早饭开始预习《诗经》了！你还在床上睡大觉！将来怎么给老娘哄骗一个大姑娘回家过年！还不起来！”少妇两根手指使劲拧半圈。
“哎呀疼！疼！老妈！轻点！轻点！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您每天到底怎么下得了手哇！”月羽飞捂着通红的耳朵，不情不愿爬起来，一边穿上素色布衣，一边满不在乎说道：“就卓不凡那什么《泡妞诗》的，您儿子早都滚瓜烂熟了，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您能不能别涨别人儿子志气，灭自己儿子威风啊？老实告诉您，别看我瘦弱，大风一吹就跑了似地，可是您儿子这是硬在骨子里头，没看我是咱们村上至15岁下至3岁小子们的孩子王吗？不是我吹的，我吼一声，就是云雾山里的老虎都要抖三抖……”
少妇啪的一巴掌拍在月羽飞后脑勺，吼道：“还在磨磨唧唧，小心老娘拿柴棍抽你屁股！”
老虎没抖，月羽飞抖了，一骨碌爬起，穿好鞋袜就往外冲，好似身后有云雾山的老虎准备咬他屁股一样。
“呼！呼！爸！早啊！”月羽飞喘着冷气，一边向矫健男人打个招呼，一边地毯式搜寻厨房里可能存在的美食，眼睛瞄到木桌上的鹿和兔，哈喇子立马流出来了。
矫健男人用筷子敲敲碗沿，说道：“望什么望！还不拿碗筷到锅里盛一碗稀粥，吃完稀粥赶紧跑路，不然你妈又要逼你读书写字了。”
想到那些密密麻麻文字的儒家典籍，月羽飞一个头三个大，当下不敢废话耍宝，盛上稀粥狼吞虎咽起来，三两口解决，嘴一抹，拿把砍柴刀和一条麻绳就走。
“把这两个山芋也带走。儿子你砍柴小心刀口锋利啊，别对着人挥舞，记住锋利的一面永远要对着坏人。”矫健男人说道。
月羽飞不耐烦的哦了声，抄起两个山芋，用麻布一裹塞到怀里，口中哼着不着调的《关雎》，一溜烟跑远。
矫健男人笑着骂了句“这小兔崽子跑得真快”。
“瞧把你能的，养出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以前我教他宫商角羽徵，可是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教他弹古琴愣是三年半！你还笑，老子不着调，儿子也不着调，你还有脸皮笑。”少妇站在矫健男人身边说道。
“音乐有什么用，你天天拿文人士子的标准培养他，将来就是能当上又如何？照我看啊，还是我的那套侠客标准有出息，试问当今名动天下的商鞅、张仪、苏秦、慎到、张良，哪一位不是侠客形象示人？文人士子风雅虽美，但是出头难，除非咱儿子往史家发展，将来写出上千万人赞誉的小说来，不然还是没出息。”矫健男人脸上对文人士子的不屑溢于言表。
“你自己是大老粗，还有理由了不成？那商鞅、苏秦哪个不会弹得一手好古琴？云哥你也不想想，整天刀剑齐鸣的，一个不好就是重伤残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儿子就能立危墙之下？”少妇反驳道。
“得！”矫健男人举手投降，“你是注重理论的弟子，我是注重武力的弟子，我说不过你，但是咱们儿子的未来究竟走哪条路，我们做父母的还不是只能提参考意见？你也别舌战群熊了，我脑瓜不灵光，你也别凶我。”
少妇莞尔一笑，问道：“你把你那块山芋给儿子，你中午吃饭前还要耕地，你不饿吗？”
矫健男人拍拍胸脯，笑道：“我一辈子不吃饭都饿不死，别操心这些没用的。”
“净瞎说！”少妇翻了个妩媚的白眼。
……
“老大，你说我翻墙出来被我爹发现，他回来会不会家法伺候？”一名文文静静的小书生咕噜转动眼珠，担忧问道。
“会。”月羽飞回道。
“啊？”小书生想起副村长的父亲，皮肉一紧，有些畏惧父亲那根柳条鞭子，“那、那我还是回家吧。”
“切，瞧你那熊样，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惧区区皮肉伤？”月羽飞一边吹吹手中滚烫的山芋，一边教育道：“不是我说你，卓不凡，我们兄弟两个将来是要干大事的，那些儒家酸不拉唧的东西不倒胃口啊？再说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伤得越重，越是光荣，那些窈窕淑女就喜欢高大尚的猛男，你准备当猛男还是小白脸啊？”
“当然是猛男！”卓不凡儒雅的面孔有些羞红，“美女谁不爱啊，更何况我还要劫富济贫，做好人好事！”
“别说劫富济贫了，”月羽飞此刻想哭，“哥现在穷得劫富济贫的心思早都有了，我当大侠劫富济贫，一定要截下大头，送出小头，多爽歪歪的一件事！”
卓不凡听得惊讶张嘴，连忙劝说：“老大，不行哎，那可是不义之财，你没看见那些官府老爷搜刮民脂民膏，你也要看看咱们村，每个人一天要上交一文铜钱的人头税，一文铜钱可以改善一天的伙食了都！就这么被强制搜刮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官府根本没有人头税的法律条款，这些都是当官的私设名目搜刮钱财的手段！十年清县丞，百万雪花银！你瞧瞧这就是当前的写照。”
“别扯这些没用的，咱不是还没实力劫富济贫呢吗？你当官府当差的衙役是那么好撂倒的？要真容易大家早闹事了。赶紧吃山芋吧，凉了对胃不好。”月羽飞专心啃山芋。
“也是，着眼于眼前，才最重要。呼，这山芋还真大，比我家的有料多了，为啥你家农作物没有蝗灾、鼠患呢？”卓不凡疑惑道。
月羽飞哼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很快两人解决大山芋，抹了抹嘴，拎着砍柴刀和麻绳进山。
云雾山纵深不知多少万米，其中随时有豺狼虎豹出没，寻常书香世家的人还真不敢让才14岁的小孩独来独往，但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茅草村地处偏远大山，民风自然彪悍，村里不过十岁大的黄口小儿拎着砍柴刀也敢与虎豹对峙，光说月羽飞这孩子王，今年也就14吧，可是卓不凡亲眼瞧见他已经用陷阱和砍柴刀结果一头熊瞎子、一头老狼，所以两个屁大的娃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反而不知者无畏地将云雾山当成自己打牙祭的地方。
两人砍了会儿木柴，发现有些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