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毕竟是平原君的女儿,而且此次嫁入魏国也是为了六国合纵的大事,赵王重视的很,亲自在王宫之内主持祭祀,祈求一切能够顺利,而平原君赵胜更是亲自把队伍送出邯郸城十里之外,父女分别的场面甚是感人,连赵括都觉得割舍亲情是世间最残忍的事。
赵括没有把那身震撼人心的盔甲穿在身上,而且连戎装都没有穿,赵括的面貌身材本就出众,一身锦袍加上束发的鸡尾冠,更显得他风流倜傥,是人间少有的美男子,看的那些随行的丫鬟侍女两眼发直,恨不得把赵括给就地正法了。
赵括盘算了一下手里的兵力,一千六百人中有骑兵六百,是队伍中的主力,步兵一千人,加上护送赵臻的平原君府家将四百人,整个队伍加起来两千多人,还有那些拉着粮食和陪嫁物品的马车,一眼看去浩浩荡荡。
赵括知道在赵国境内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再说他们这支队伍颇有战斗力,一般的匪类根本不敢朝面,可赵括却不想按照计划直奔滋城,然后转道去魏国,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清除赵国边境上的那些杀手,至于送亲,时间充裕的很。
“赵括,你这是朝哪里走?滋城不是这个方向吧?”起程没多久,赵臻就觉察出方向不对,撩开车帘询问不远处的赵括。
赵括微微一笑道:“没办法,前往滋城确实是最近的道路,可惜大雪封山,道路崎岖难走,我只能舍弃那条路了,宁走十步坦,不踏一步险,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改变路线。”
赵臻被说的哑口无言,哼了一声放下了车帘,嘀咕道:“你想走的快,我偏不让你如意,本小姐难伺候的很,你等着瞧吧!”
天色昏黄后,赵括找了一个临近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数百个简易的帐篷拔地而起,袅袅炊烟随着微风的吹拂飘的很远,负责埋锅造饭的伙头军忙前忙后,虽然饭菜简陋,但是他们仍然忙的不亦乐乎。
赵括的主帅营帐条件稍微好点,吃食也讲究的多,他嘴里嚼着烂熟的肉,眼睛却盯着地上简陋的地图,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抵达边境需要八天左右的时间,他打算走半个月,因为吕不韦说距离滋城百里的一个边境隘口发现了十多具尸体,其中一人还是魏国颇为著名的学者,可以肯定那里就是杀手设伏的地方,大哥赵平已经提前去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赵括正想着,亲兵队长陶狄走了进来道:“二公子,赵臻小姐发脾气了,打伤了好几个人。”陶狄之前负责造纸厂的保卫,赵括特意把他们数十人调来担任自己的亲兵,也好做到有个信得过的跑腿之人。
赵括哦了一声道:“发小姐脾气吗?上次的事还没找她算账,自己也不知道收敛,走,过去看看。”
赵臻的帐篷很大,燃起的火把把帐篷内外照的通亮,赵括离的很远就听见了赵臻的女高音,似乎在训斥侍女伺候不周,埋怨伙食不好,总之没有让她满意的地方。
赵括走进帐篷,阴阳怪气道:“哟!该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饭,发什么火啊?小心得胃病。”进来一看,帐篷里跪满了人,大多是赵臻的使唤丫头,一个个噤若寒蝉,害怕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
“这东西也能咽的下去吗?”赵臻也没有给赵括好脸色,指着那些饭菜道:“这根本就是喂猪喂狗的东西,本小姐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个,你最好给我换一下,否则……。”
“否则怎么样?”赵括打断赵臻的话,道:“这是在行军路上,希望你能随遇而安,你如果吃不下这样的食物,那就出去看看士兵们在吃什么,他们连一块肉都吃不到,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不要以为自己是被惯大的,要懂得适应环境,明白吗?”
赵臻冷哼一声,道:“我不管别人吃什么,我是不会吃这里的饭菜,如果你不给我换,我就不走了,看你怎么办。”赵臻其实就是在威胁赵括,在给赵括找麻烦。
赵括微微一笑道:“是吗?是不是觉得你是一国之君上的女儿,很了不起呀?我还是一国之君上的公子呢!如果你这是想给我来一个下马威,那你就错了,不吃是吗?来人,把这里的饭菜搬出去,赏给士兵们,就说是我赏赐给他们的。”
陶狄应了一声,马上招呼人手把饭菜搬了出去,在赵臻看来是粗茶淡饭的吃食,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大餐,可比吃干粮喝稀粥强多了。
“你敢。”赵臻针锋相对,道:“你如果敢动这里的一个饭粒,我要你好看……。”
赵括不待赵臻说完,大喝一声道:“来人。”这一声仿佛平地惊雷,把赵臻吓的一哆嗦。时间不长,赵括的亲兵全部列于帐外,赵括吩咐道:“帐篷里的人全都出去,违抗本将命令者,斩立决。”
帐篷外一片应声,帐篷内,那些跪倒在地的侍女们却动也不敢动,直到赵括又吼了一嗓子,她们才惊慌的跑出帐篷,跑出帐篷后全都松了口气,感谢赵括把赵臻的怒火全都接过去了,让她们逃过一劫。
帐篷内顿时只剩下赵臻和赵括,饭菜也被陶狄等人搬走了,赵括看了看赵臻,道:“如果你这是故意给我找麻烦,我不介意,而且很感谢你陪我玩,否则旅途会是多么无趣呀!既然你不想吃,那么只有饿肚子了。”
赵臻见赵括转身离去,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脸上却泛起了笑容,道:“看来是我太心急了,这一点都不像我,既然你喜欢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好了,否则今后还真没机会陪你玩了。”
第二天清晨,队伍继续前进,所不同的是赵臻的马车慢慢的落到了后队,赵括不得不分出二百名骑兵护在其马车左右,赵括明知道这是赵臻故意拖延行军速度,也不在意,因为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赵臻的马车内,赵臻和戴晋主仆正在对峙,原因是赵臻逼迫戴晋交出平原君写给信陵君的信,戴晋自然不能交出来,苦苦哀求,道:“小姐,君上曾经对我耳提面命,信在人在,信失人亡,还望小姐能体谅我的苦衷。”
赵臻面罩寒霜,和昨晚面对赵括的时候判若两人,或许这才是她的常态吧!“我和魏国的公子昶是指腹为婚,早就有嫁入魏国的心理准备,但是我不想成为一颗棋子,成为被人左右摆布的棋子的命运往往很悲惨,我不相信这次送婚如此简单,如果你不把信交给我,你恐怕就没有去大梁的机会了。”
戴晋苦着脸道:“小姐,您就饶了我吧!”嘴里告饶,心里却说,这父女俩都不是好伺候的主,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这件事只要你我不说出去没人知道,书信上是用火漆封住的,我有办法打开然后还原,你就放心吧!”赵臻软硬兼施道。
戴晋把头一低,道:“小姐,如果你想打开书信,那我只能自刎了……。”
“啷!”
戴晋的话还没说完,一把短小的青铜剑出鞘逼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刃锋挂着一小串血珠,赵臻冷笑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戴晋寒毛倒竖,道:“别、别、别,小姐千万别,信就在我的怀里。”戴晋见赵臻的短剑撤掉了,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可不是自己主动把信交出去的,是赵臻逼他的,他也没办法。
且不说戴晋阿q般的自我安慰,单说赵臻在戴晋的怀里取出了书信,小心的用一根针把火漆剥掉,打开信封后,秀眉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戴晋好奇心起,问道:“小姐,信上都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