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主战场十几里之外,两股黑压压的骑兵来势汹汹,直到距离赵括不足百步之时才开始减速,最终合为一军,辽阔的草原上顿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呐喊声,他们终于来到了赵括的面前。
冯劫气喘吁吁来到赵括跟前,脸色通红道:“陛下,末将来迟了,请陛下责罚。”
赵括说道:“还不算太晚,能来就好,赵信和务利提呢?”
冯劫道:“北上之后不久,大军便遇上了恶劣的天气,末将与两位将军便失去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两位将军现在何处。”
毛遂凑了上来,凝声道:“陛下,三千骑兵虽然单薄点,却也勉强够了,时间不等人,现在必须立刻发起攻击,如果晚了,战场恐怕生变。”
赵括重重点了点头,轻轻一挟闪电马腹,闪电便从阵中疾驰而出,赵括策马来到阵前,抽出佩剑举到空中,突然之间,吵杂、喧嚣声便嘎然而止,数千将士全都噤声,几千只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赵括身上。
正午的阳光照在赵括的利刃上,反射出一片耀眼光辉,恍惚之间,赵括手中的利刃往前重重挥出,数千虎狼之骑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顷刻间漫延过碧绿如茵的草原,向着激战不休的战场汹涌奔去。
一名匈奴千骑长挽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穿了燕军军官的腹部,带起了一抹血花,鲜艳无比。
燕军军官惨叫一声,伸手用力捂住腹部,却仍有殷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淌出来,不一会便将他的双手和手中的钢刀染成了殷红色。 燕军军官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狠辣,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钢刀奋力掷出,尖锐的破空声中,钢刀掠过长空恶狠狠的刺入了匈奴千骑长的腹部,刀刃直透后背将匈奴千骑长的肚子整个剖了开来,鲜血随着流淌的五脏六腑倾泻而下。
眼看匈奴千骑长栽落马下,燕军军官大笑起来,此时,一骑匈奴战马狂暴地撞了上来,将燕军军官的身躯都撞得倒飞起来,人在空中时又有两支锋利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穿了他的咽喉和心脏,燕军军官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也走完了最后的征途,可他的眼中却有着点滴的遗憾,战场的胜负他还没有好到呢!
汹涌奔来的匈奴骑兵终于恶狠狠的撞上了两千燕军残破不堪的防阵,近千支拒马枪布设成的防御阵地瞬间将冲驰在最前面的数百骑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刺个对穿,可匈奴战马也以狂野的冲撞将燕军的阵地撞击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震耳欲聋的战马悲鸣声中,第二排匈奴骑兵拍马冲到,骑术高超的匈奴骑兵们纷纷纵飞奔在空中,然后挟带着强大的惯性从空中恶狠狠的踏落下来,片刻工夫,数百名英勇地燕军将士便被无情地踩在了铁蹄下,过了一会就成了一团肉泥,由此可见在强大的进攻力量面前,再坚韧的防御也将不堪一击。
一名匈奴万骑长率先突破了燕军的兵阵,当他看到眼前霍然开阔,再看不到一名燕军士兵时,忍不住举起手中的弯刀仰天凄厉的长啸起来。
越来越多的匈奴战士踏过燕军将士的尸体,拥挤到了匈奴万骑长的身后,跟着竭斯底里地长啸起来。
凿穿了燕军兵阵而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匈奴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原本碧绿的草原上,不知何时已经铺上了一层干草,约有尺厚,这层干草因为不足以阻止骑兵的突击,所以没有引起匈奴人的注意。 奔涌的匈奴阵中,野栾难掩神色间的激动,向身边的冒狄道:“大单于,我军突破燕军,分割成功了,接下来就能分割、包围,然后歼灭燕军,大匈奴很快就要获得最终的胜利了,不过,如此轻易就能分割燕军却有些出乎预料。”
冒狄道:“姬缇虽是燕军宿将,可他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如果他不将第二梯队分为两军后撤至两翼骑兵之后列阵防御,此战胜负未可料,就算我军最终获胜,只怕也是惨胜。可现在他居然出此昏招,把养精蓄锐已久的第二梯队一分为二,后撤至两翼列阵,却给了我军轻易分割的机会。”
野栾道:“姬缇为什么要这么做?姬缇征战多年,按理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啊!”
冒狄道:“燕军大营里肯定还有一支伏兵,这个姬缇,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他是想利用我军急于分割的心理,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以大营中的伏兵挡住我军骑兵的突击,然后以左、右两翼养精蓄锐已久的第二梯队步兵卡住我军往左、往右突击地去路,再以一直按兵未动的两千骑兵截断我军退路,姬缇是想要一口将我大匈奴的铁骑吞掉啊!”
野栾失声道:“什么,这竟然是个陷阱?这可如何是好啊!”
冒狄冷然道:“不必担心,姬缇想要一口吞掉大匈奴的铁骑,那得燕军有无比强大的胃口,这一切完美的设计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是营中的伏兵必须挡住我大匈奴铁骑的突击,否则,必是自取灭亡。”
野栾兴奋道:“大匈奴的铁骑只要突破了燕军大营中的伏兵,燕军就必败无疑。”
燕军阵中,裨将沉声道:“将军,匈奴人如此轻易便分割了我军阵地,匈奴人现在肯定很得意,不过这可能是他们的回光返照吧!”
另一裨将狞笑道:“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该哭爹叫娘了,恐怕会怨恨爹妈给他们少生了几条腿吧!”
两名裨将同时把目光凝注在姬缇身上道:“将军,现在是时候发动最后的反击了吧!”
姬缇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那支临阵突然逃离战场的匈奴骑兵始终是个不可预知的危险因素,可是现在决定两军胜败的决战地已经爆发,已经顾不上这支离奇逃走的匈奴骑兵了,只要在最短地时间里歼灭冒狄的匈奴主力,就算这支匈奴奇兵杀回来,也将无法改变战争的结局,等待他们的也会是燕军的屠戮。
姬缇终于狠下心来,冷然道:“放信号箭,尽出伏兵。”
“遵命。”裨将答应一声,挽弓搭箭,早有亲兵上前引燃了缠于箭矢上浸过火油的布条,裨将右手一松,弓弦响处一支火箭已经掠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烟尘的轨迹射进了燕军阵后的大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