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胡草原,地处大本营以南八十里,方圆百里皆为一望无垠的平原,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将整个草原妆扮得银妆素裹,放眼望去,荒原上尽是苍茫的雪色,仿佛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看的时间长了,眼睛非常的疲累,大有雪盲的可能。
雪原上,一夜之间结起了一堵草墙,高有一丈余,延绵数里,两千精骑列阵于草墙之前,贴着墙根一字排列开,神情肃然,有萧瑟地寒风刮过,竖立的草墙簌簌发抖、摇摇欲倒。
赵括跨马横锤,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寒意道:“这草原,便是东胡王大军的坟墓。”
一群秃鹰被脚步声所惊起,扑翅着从东胡王头顶掠过飞往远处,萧瑟的寒风中响起阵阵苍凉的悲鸣,更远处的天上,无数只秃鹰正在漫空飞舞,凄厉嚣叫,漫天飞舞的秃鹰下,是一片苍凉的河滩。
浅浅的发水河畔,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几千具尸体,几千具没了脑袋的尸体,一杆血迹斑斑的大旗斜插河滩上,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破败不堪的旗面上,依稀可以分辩是海力布的薛阙旗帜。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原本清澈的发水河一片黯淡,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清冽,几支折断的长矛交插在东胡王脚前,矛刃上的斑斑血迹仿佛仍在诉说数日前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血战,东胡王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神色一片阴沉。
沉重的脚步声中,勒石走到东胡王跟前,说道:“大哥,所有尸体都找遍了,并未发现海力布的尸体。”
勒石话音方落,前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高喊,旋即有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冲到东胡王跟前勒住马缰大声道:“大王,大商国朝的骑兵主力五千骑兵军到了林胡草原,正与我军前军五千骑兵对峙,前方的头人请示是否出击?”
东胡王沉声道,“传令前军不可轻举妄动,待本王率大军前往汇合。”
传令兵应答一声,策马疾驰而去。
东胡王翻身上马,向勒石道:“传令三军加快行军速度,赶赴林胡草原与大商国朝决一死战。”
勒石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林胡草原。
毛遂在数十骑亲兵地护卫下策马来到赵括跟前,喘息道:“陛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只等东胡王的大军前来送死了。”
赵括道:“嗯,先生辛苦了。”
毛遂淡淡一笑,脸色忽然凝重下来,道,“陛下,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务利提将军谴人送来急报,匈奴一部率骑兵五千南下,正向林胡故地逼近。”
赵括闻言霎时眉头蹙紧,为了迎击东胡王,赵括在踏平天蓝部落之后便率主力押解俘虏急返大本营,只给务利提留下了一千精兵驻守天蓝部落,这一千精兵不但要防守,而且还要保护无数的牛羊牲口,就算务利提再骁勇善战,也断然敌不过匈奴的五千大军。
“这个匈奴还真是会挑时候啊!”李斯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如果天蓝部落得而复失,众多妇孺及牛羊牲口皆为匈奴所得,天蓝部落籍的骑兵有兵变之忧,陛下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
毛遂道:“陛下,如今看来也只能向须托求助了。”
李斯道:“毛遂大人所言极是,大本营相距天蓝部落不远千里,此时再派援军只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且我军正与东胡王大军对峙,兵力本已捉襟见肘,哪来援军可派?为今之计也只有向须托求援了,须托距离天蓝部落不过百里之遥,急行军一日可至。”
赵括略一思忖,沉声道:“李斯,火速派人去向须托求援,要他派谴大军西出夹击东胡王大军,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林胡草原,夜色漆黑。
一片雪花从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飘在赵括鼻尖之上,霎时化作一滴冰水,冰冷的感觉从鼻翼清晰传来,霎时令赵括麻木的神志为之一清,前方苍茫的夜色里,隐隐有莫名的喧嚣透空而来。
一点黯淡的火光从前方苍茫的夜色里鬼魅般燃起,倏忽之间,更多的火光便从夜空下闪耀而起,以最初出现的那点火光为中心,向着两翼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连成了一条延绵无尽地火线,几乎将幽暗的苍穹与冰冷的雪原分隔开来,东胡大军终于出现了,决定命运的一战要开始了。
赵括淡淡地舒了口气,嘴角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
黯淡的火线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化作无数支熊熊燃烧地火把,通明的火光中,黑压压的军队正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万具冰冷的铁甲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幽黯的寒光,肃立如林的枪戟几乎遮蔽了黯淡的苍穹。
赵括悠然高举右臂,幽暗的夜空下顿时响起亲兵凄厉的喊声:“陛下有令。举火。”
刺耳的嘎吱声中,河伯挽开强弓,早有军士将火把往箭矢上一撩,缠于箭簇上浸过火油地布团顷刻间燃烧起来,河伯微微抬高射角,微眯的右眼霍然睁开同时右手一松,只听嗡地一声颤响,燃烧的火箭已然脱弦而出。
“咻。”火箭掠空而起发出刺耳地尖啸,瞬时便飞越数百步之遥又一头扎落下来,火箭落处,原本暗沉沉的雪原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势向着周围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漫延成了一片火海,方圆足有数十步,熏天的烈焰翻滚吞卷,通红的火光几乎将整个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东胡王目光一沉,悄然高举右臂,“大王有令。全军停止前进。”肃立身后的数十骑传令兵迅速四散而去,凄厉的长嚎此起彼伏,绵绵不息,浩浩荡荡往前开进的大军开始减速,并向着两翼缓缓展开,远远望去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从东胡大军后阵往两翼缓缓展开,就像雄鹰在夜空下缓缓展开双翼,直欲冲霄而起。
大军堪堪结阵完毕,东胡王右臂往前一挥,语气间充满了强大地自信:“弓箭手先上,挫一挫大商国朝嚣张的气焰。”
一骑传兵令迅速策马而出,凄厉地长嚎起来:“大王有令,弓箭手出阵……”
东胡王的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军阵迅速开始噪动起来,齐整的军阵从中间分裂开来,一支铁甲狰狰的骑兵从阵中奔行而出,在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中,向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火海缓缓开进,下一刻,三千名弓箭手从东胡王阵中汹涌而出,开始列阵。
“弓箭手,点火。”
领军长官一声令下,三千名弓箭手将箭矢凑到重甲步兵手中的火把之上,点燃了箭矢,三千支燃烧的箭矢已经被高高举起直指虚空。
清越的金属磨擦声中,石榴缓缓抽出佩剑,高举过顶,通红的火光照在锋利的剑刃上,反射起耀眼的光芒,全军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在石榴的佩剑之上,倏忽之间,石榴将手中的佩剑往前狠狠一挥。
“前进。”
石榴一声令下,全军将士也疾步而前进至火海之后五十步处,分前后两排一字排开。
“刀盾手,树盾。”
四百名刀盾手将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顿,轰然一声巨响中砌成一堵坚固的盾墙,将将士牢牢护在盾墙之后。
“弓箭手,点火。”
四百名弓箭手从刀盾手手中的火把上引燃了箭矢,然后高高抬起,直指虚空。
“放箭。”
几乎是同时,石榴与敌军高举的佩剑狠狠落下,瞬息之间,两波燃烧的箭雨从各自阵中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错而过,在一片刺耳的呼啸声中,向着对方的军阵恶狠狠地攒射下来。
看到敌军阵中射出来的火箭稀稀落落的样子,东胡将士轰然大笑,连东胡王脸上也浮起了不屑的笑意,两军的实力相差真是太悬殊了,难道大商国朝就只有这几百名弓箭手吗?就凭这点兵力,如何抵挡自己十数万大军泰山压顶般的进攻?
“咻咻咻……”刺耳的尖啸声中,火箭呼啸而下,两军刀盾手赶紧将手中的盾牌高举过顶结成一片密集的防护墙,弓箭手则赶紧弯腰缩进了盾牌下。
“笃笃笃……”
火箭终于攒射而下,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为双方的盾牌所挡住,只有极少数穿透了盾牌之间的缝隙,造成了有限的杀伤。箭雨一过,刀盾手立刻就收起了盾牌,弓箭手则重新站了起来,挽弓搭箭准备第二轮的射击。
东胡传令兵再次高举佩剑,依照标准夜战程序朗声大喝:““箭手,点火。”
不过这一次,石榴却没有下令点火,而是将高举的佩剑直接挥落下来,朗声道:“放箭。”
数百支锋利地箭矢掠空而起,霎时掠过夜空毫无征兆地向着东胡军阵攒落下来,可怜的东胡弓箭手堪堪挽满弓弦正欲放箭之时,冰冷的箭矢已经攒射而下,负责防护的人根本来不及举起手中的盾牌,暗黑的打击已经降临到他们头上。
利器剖开血肉的清脆声中,数十名东胡兵和百余名弓箭手哀嚎着倒了下来,严谨的军阵顷刻间骚乱起来。
“咻咻咻……”
又一波冰冷地箭雨无声无息的攒射下来,又有百余名弓箭手被射翻在地,哀嚎声顿时交织成一片,阵形也变得越发混战不堪。
这时候,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海渐渐熄灭,照彻天地的火光迅速黯淡下来,原本清晰可见的敌军阵形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东胡王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右臂悠然高举,冷然道,“传令弓箭手回撤,前军出击,击溃这股敌军。”
传令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命令霎时响彻军阵。
东胡弓箭手开始狼狈后撤,令人意外的是大商国朝的两千精骑并未趁势掩杀,而是任由敌军弓箭手退回了后阵,直到东胡阵中再起变化,五千前军排列成五个犀利的三角冲阵,喊着嘹亮的号子汹涌而前,赵括才策马来到石榴身后,拍了拍石榴肩膀,沉声道:“石榴,这里就交给你了。”
石榴昂然道:“请陛下放心,石榴绝不有辱使命。”
赵括深深地凝视了石榴一眼,狠狠一挟马腹,策马扬长而去,肃立如林的两千精骑顷刻间裂成两股,绕过延绵数里的草墙向着两翼乱哄哄地席卷而去,远远望去,倒像是被东胡强大的声势吓破了胆而落荒而逃的样子。
东胡阵中响起一片肆无忌惮的嘲笑声,轻蔑地表情在每一名东胡将士脸上流露,这些胆小鬼,战斗还没开始呢就吓得落荒而逃了,真要是打起来,还不得让他们尿裤子啊!
东胡王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勒石脸上。问道:“大商国朝的人素来诡计多端,未经一战便匆匆撤走,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勒石淡然道,“大哥不必担心,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地阴谋诡计都将失去作用,只要我大军抱成一团,以无可阻挡之势越过草原往北碾压,大商国朝的人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阻挡我军前进的步伐。”
旁边有人附和道:“赵括根本无法守住大本营,除非他地军队能够正面击破我军,不过,仅凭那几千骑步军,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勒石淡然道:“赵括必是见势不对,准备缩回大本营死守了。”
东胡王闻言信心大增,抽出佩剑高举空中,朗声道,“传令前进继续前进,击破敌军当在今夜,灭掉大商国朝,每人赏赐牛羊千头。”
传令兵的咆哮声响彻军阵,五千名精锐骑兵滚滚而前,五千具幽黑的铁甲汹涌成一片幽暗的汪洋,五千支寒光闪闪的长枪汇聚成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向着石榴的阵地无可阻挡地碾压过来。
五千精兵每前进一步,便高喊一声,激烈的吼声响彻天地,惨烈地杀伐气息在冰冷的雪原上漫延。
“看起来还不错。”石榴嘴角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高举空中的佩剑往后一引,朗声道,“全军散开,后撤。”
石榴一声令下,将士迅速散开,形成一字长蛇阵,迅速撤向身后那堵一丈多高的草墙。
东胡本阵,由于夜色的掩护,东胡王等人还没有发觉草墙的存在,见敌军突然散成一字长蛇阵往后狂奔,还以为敌人是想分散逃跑。
“想逃吗?”勒石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向东胡王道:“大哥,将敌军一举围歼。”
东胡王欣然道:“传令,出击。”传令兵答应一声,疾驰而去,军令到处眼看就要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将石榴等将士尽数围歼之时,异变陡生。
“咻。”
一支火箭从暗处掠空而起,在空中掠过一道耀眼的轨迹,一头扎落在草墙之前几十步远处,箭矢扎落,黑暗的地面陡然燃烧起来,顷刻间便燃成了一团火海,翻腾的烈焰腾空而起,虽相隔数十步远亦能感受到那炙人的热浪。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堵延绵数里的草墙终于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从火光可以照及的明处一直延伸到火光难及的暗处,仿佛横贯了整个草原,无穷无尽,东胡王心里顿时咯顿一下。
勒石亦是心头一惊,急向东胡王道:“大哥,速速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立即后撤。”
雪原上顿时响起低沉苍凉的号角声,正汹涌而前的东胡将士闻听号角声起,虽然不解却不敢抗命,只得追止追击,转身缓缓后撤,石榴所部将士终于摆脱了东胡的追击,从容退至草墙前面。
石榴所部将士堪堪退到草墙边,以脚一踹、那堵草墙便轰然倒了下来,隐藏在草墙后面那一排密集的马车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马车,因为它既没有轮子也没有车厢,只有两根前端翘起的木头压在雪面上,支撑着一具简陋的车架,说起来更像是一个雪橇。
整个车架十分简陋,只有纵横廖廖数根木头,却钉得十分坚固,健马的马头及马颈上都覆盖着冰冷的铁甲,更令人心悸的是,每架马车的车架上都绑着五支长矛,长度超过三丈,矛尖超出马头足有两丈!远远望去连车带骑就像是一头长有五枚獠牙的铁甲怪兽,这就是赵括的奇谋,战国版的坦克集群。
足足一千多辆雪橇,每十辆被绑成一个整体,形成恐怖狰狞的连环战车,延绵足可三、四里。
草原平坦的地势让联合雪橇的集群冲锋成为可能,厚厚的积雪只需要两根前端翘起并且表面刨光的木头就能在雪地上迅速滑行,而且阻力更小。
“什……什么东西?”东胡王目露惊色,东胡王不能不吃惊,他见过战车,战车虽曾盛极一时,在春秋时期立下赫赫战功,可随着岁月的流逝,战车早已经因为自身无法克服地诸多缺陷而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大商国朝竟敢逆潮流而行,重新使用这种已经淘汰的武备?不过也不完全是战车,那是一种别出心裁的战车,没有轮子的战车。
在东胡将士震惊莫名地眼神注视下,石榴所部将士翻身爬上了雪橇,恰好每人驾驭一辆雪橇。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肃立正中央马车上的石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佩剑,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到了石榴的佩剑上,有耀眼的寒光从石榴佩剑的剑刃上腾起,迷乱了幽暗的天穹,冰寒的杀气在天穹下无尽地弥漫。
寒光一闪,石榴手中地佩剑无声无息地斩了下来。
大商国朝的将士同声大喝,马鞭同时挥出,恶狠狠地抽在健马的马股上,健马吃痛,同时甩开四蹄往前奔跑起来,刨光地木条在雪原上轻易地滑行起来,渐渐增速,片刻之后,最令东胡将士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汹涌而前的雪橇战车竟然直直地碾过了那团燃烧的火海,素来惧火的战马此时却像毫无知觉一般,狂乱地践踏过燃烧的火团,拖着狰狞的战车奔涌向前,所有的战马都被蒙住了眼睛,也被布团塞住了耳孔,在驭手的驱策下,它们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
十架雪橇捆绑在一起,则限制了雪橇的方向,确保其只能往前行驶,既便是一匹战马受惊,却也根本不足以改变整架雪橇前进的方向,或者一匹战马倒毙了,却也无法阻止雪橇前进的步伐。
当石榴的雪橇集群发起冲锋时,战场左右两侧冰冷的雪原上,各有五千多骑大商国朝的骑兵鬼魅般冒了出来,马蹄裹布、马嘴上套,不举火把,不许喧哗,足足一万多骑兵就像一群幽灵,从左右两翼向着东胡的大军掩杀过来。
只等东胡王的大军被石榴的雪橇集群冲击得阵形大乱时,这一万多骑兵就将开始血腥的屠杀。
“阻止它们,祛阻止它们。”
勒石最先意识到了危险,当那草墙刚刚倒塌,雪橇刚露出狰狞的嘴脸时,勒石就感到了不妙,开始凄厉的大叫起来。
一辆怪模怪样的雪橇根本不足为惧,既便是十辆雪橇绑在一起冲锋也不可怕,可如果是千八百辆雪橇排成一排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冲锋,情形将变得完全不同,千八百辆坦克冲锋所产生的威力是毁灭性的,绝非三军将士的血肉之身所能抵挡。
如果东胡王的大军只有几万人,千八百辆坦克的冲锋也并毫无咸胁,因为雪橇冲到之前,东胡王的军扒能挑从容进过正面,只要躲过正面,难以改变冲锋方向的坦克集群就失去用武之地,纵然拥有毁灭一切的威力也是白费。
可问题是,东胡大军有十几万人,大军在草原上摆开了阵形,要想在短时间里变换阵形筒直是不可想象的,一旦强行下令变阵结果将只是自乱阵脚,惊慌失措的骑兵将会像受惊的兽群,最终酿成灾难性的混乱。
不能乱,绝不散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雪橇集群的冲蜂,一定要阻止冲锋,雪橇集群虽然可怕,却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牵引战车前进的战马,只要射杀了战马就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统统射杀战马。”在东胡王惊魂未定之际,勒石已经直接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传令兵扰像了一下,勒石立刻就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还不快去。”
“遵命。”见东胡王丝毫没才阻止的意思,十数传令兵不敢怠慢,当千多辆雪橇开始冲锋一时,足足五千余名弓箭手从件中乱哄哄地阵中走出,在大军阵前排列成散乱的射击阵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