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壁垒之外,号角震天,鼓声如雷,秦军步兵从壁垒内缓慢的开出,在宋家壁垒之外列好了整齐的阵势。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乌云压的非常低,似乎伸手可及,微冷的风使旌旗啦啦作响,秦军士卒就像是一尊尊塑像,到达了自己指定的位置后便一动不动,手中握着的兵器肃立如林,在士卒们身后不远处便是一干攻战器械,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宋家壁垒之上,白起和司马梗在亲兵的护卫下看着壁垒下面迎风而立的秦军士卒,人山人海的场面让人心怀激烈,使人不知不觉的豪情澎湃。
司马梗看了看身旁的白起,压低声音道:“君上,真的要强攻赵军壁垒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白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将手轻轻的挥起,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消灭李牧所部,就是宋家之内的我军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宋家壁垒对面就是赵军新建的营垒,李牧一脸肃容站在营垒之上看着秦军倾巢而出,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李牧没有想到白起会强攻赵军的壁垒,这已经违背了兵家之道,白起是要自取灭亡吗?
不管白起想要干什么,李牧都不会等闲视之,一声令下之后,作为第一梯队的三万赵军将士迅速的在营垒之内展开了阵型,弓箭手排在最前沿,手持长矛的士卒紧随其后……
“滚木呢?快再抬些滚木来,我们这里的滚木太少了……热油呢?烧开没有?快些搬上来啊……石头都摆在最前面,等秦人来了好好的伺候伺候他们……”赵军忙碌的身影和急切的召唤声充斥在壁垒之内,许多守护壁垒的应用之物纷纷被放到了第一线,偶尔有些士兵手脚稍慢,就招致了长官的大声呵斥。
作为主将的李牧神情依旧冷漠淡定,李牧虽然年轻,但是经过了在北疆的锻炼,使他有着远倍于同龄人的成熟,似乎天崩地裂也不能让他更变颜色。
白起缓慢的闭上了双眼,淡淡道:“开始进攻吧!”随着这声命令,十余名传令兵飞快的从中军跑出,将上将军白起的命令传达下去,原本就很嘹亮的号角声再次抬高了几个音阶,连绵不绝的战鼓声也高亢起来,战争的乐章 使秦军将士热血沸腾,整整五万秦军有节奏的迈出步伐,踏踏之声似乎快要把大地都踏裂了,这支人马就像是一股钢铁洪流,坚定且一往无前的杀奔赵军壁垒之下。
赵军壁垒之上,李牧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尽管秦军是他的敌人,可这个敌人已经赢得了他的尊敬,队列整齐,举止有度,阵型的变换非常迅速,天下至强之兵也不过如此啊!
猛地,李牧的双眼突然大睁,他看到了秦军后阵之中那些高大的攻城器械,刚才因为地势阻隔并没有看见,那些器械别人也许不认得,可李牧在墨家兵书里看到过介绍,那是投石车,足有近百辆投石车呀!
在李牧吃惊的同时,秦军后阵之中已经将投石车全部安装完毕,近百辆投石车被狠狠的拉下来,紧接着,近百块大石块被高高的抛起,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赵军的壁垒。
赵军壁垒可以说是一种简易的城池,并不能和经营日久的坚城可比,只见那些巨大的石块砸下来,赵军壁垒顿时被砸出了十几个深坑,壁垒也摇摇欲坠,很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赵军士卒吓的脸色苍白,身体震颤不止,这投石车的威力让他们胆怯了。
没有命中壁垒的巨石有些打偏了,有些则直接落在了赵军阵中,被命中的士卒立即骨断筋折当场毙命,倒是省去了许多折磨。
被巨石一番肆虐,赵军壁垒之上一片狼藉,可是却没有一个士卒因为惧怕而临阵脱逃,士兵们都明白,就是逃也逃不到哪去,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就是死也要赚够本。
李牧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淡定,他一眼就看出了秦军投石车的弊端,那就是命中精度实在太差了,秦军想要依靠如此命中精度的投石车攻下赵军的壁垒,那就是痴人说梦,除非秦人把山都挖空了,准备数以万计的石块才有可能做到。
秦军似乎也知道用投石车攻占赵军的壁垒是不可能的,在经过了三轮打击后,认为赵军的士气已经被挫,秦军的步兵开始行动了。
秦军每百人组成了一个小方阵,每个方阵都有一架高达三丈左右的云梯,迅速且整齐的扑奔赵军的壁垒之下。
“放箭……放箭……”赵军阵前的一名裨将看到秦军攻上来了,马上让弓箭手放箭,八千名弓箭手,整整八千支羽箭,一同离弦的场景让人倒吸凉气,似乎是下了一场箭雨一般。
秦军前线的士卒早就准备好了盾牌,将身前紧紧的保护起来,一阵夺夺之声连绵不绝,秦军士卒盾牌上顿时布满了羽箭,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幸运,有些士卒盾牌举起来的有些慢,顿时惨死在了羽箭之下,有些士卒虽然掩护好了要害,可盾牌的防护面积毕竟有限,轻伤是免不了的。
赵军的箭雨让秦军的攻势为之一窒,可就停顿了短短的片刻,秦军又开始了前进,当赵军羽箭再次射来时,再次停顿,就这样一点点的朝赵军的壁垒靠近。
司马梗在宋家壁垒之上看着己军的进攻,心中不禁一阵难过,那都是秦国的好男儿啊!第一批进攻的一万步兵能够冲到赵军壁垒之下的也就七千余人,他们紧接着要面对的是赵军壁垒之内的滚木礌石和热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一万步兵的下场是什么。
白起的眼睛仍旧闭着,但是他的耳朵不时的动了动,似乎在倾听着战场,倾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杀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