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前面就是申不害的墓地,我们不妨过去拜祭一下,毛遂生平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申不害,遥想当年韩昭侯任用申不害为相,使小小的韩国兵强马壮,一举袭取了周天子数城,而后又和魏国联手取了楚国的上蔡,那时候的韩国可是诸侯中的小辣椒,没人敢招惹啊!”
赵括微微一笑道:“申不害是法家的代表人物,法家一派经申不害和商鞅的总结付诸实际应用,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可惜呀!赵国永远都别想像他们俩那样对国家进行革新,蔺相如的如意算盘剥不响的。”
毛遂深以为然,国家想要变革必须要有一个强势的君主和一个强势的推行者,赵王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了锐意进取之意,蔺相如也同样不年轻,雄心还能维持几何?加上那些赵国的权贵们,说到变革,对赵国来说就像是一个笑话,顶多是在赵国的门面上描彩几笔而已。
毛遂将心中的想法压下,道:“说到法家,能够追溯到西周时期,推动国家运转的就是礼和刑,礼针对的是贵族,刑针对的则是普通百姓,礼乐崩坏之后,各国的君主不再信奉狗屁之礼,都想着手解决各种实际问题,这就给法家的发扬光大奠定了基础,商鞅申不害能够在史书上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
赵括来到申不害的墓前,道:“先生的骨子里也有些法家的意思啊!事实证明法家对治国最有帮助,如果不能依法治国,早晚都会沦为下乘,就更别提富国强兵了,韩昭侯任用申不害为相,内政修明,韩国也算有所发展,可惜韩国地处诸国环绕之中,国土又最小,乃四战之地,没有发展的空间了,到此时也就成了秦国魏国的附庸,如果申不害知道这些,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破口大骂。”
毛遂笑道:“二公子说的有趣,如果真的可以,申不害绝对会破口大骂,当年申不害可是强势人物呢!他那一套总称为统治之术,是任用,监督,考核臣下的办法,告诉韩昭侯委任官吏要考察他们是否名副其实,工作是否称职,言行是否一致,对君主是否忠心,根据了解到的这些情况予以提拔和贬黜,这种制度开一代之先河,当时那些韩国的权贵们畏惧申不害如虎啊!”
不论是原版的赵括还是现在的赵括,对法家都不陌生,听了毛遂的话,道:“权术固然重要,可以保证君权不旁落,但是过分的强调权术,那么下面的人也会利用权术来制约君王,申不害也开了一代先河,那就是使后世一部分重臣变的老奸巨猾,像平原君赵胜那样的,估计深得其中精髓呀!”
毛遂接着说道:“商鞅学的才是法家的正宗,强调法律与规章 制度,商鞅的思想在秦国已经根深蒂固,观当今诸国,也只有秦国法律最为严明完善,令行禁止,这也是秦国越来越强大的原因。”
“先生说的对,商鞅那一套确实使国家运转起来快捷高效,但是秦国的法律也越来越苛刻了,那也不是好事,张弛有道才是长久之计呀!”赵括说着冲申不害的墓鞠躬行礼,对申不害这样的先人,总是要保持一份崇敬之心才好。
毛遂也是躬身一礼,道:“后人总是要比先人强,今次韩国之行,希望能见到申不害的余音,如果能使韩国重现韩昭侯时期的辉煌,对于遏制秦国和魏国都有极大的用处啊!”
赵括心中一叹,如果要说申不害的余音,最强的莫过于数十年后集法家之大成的韩非,可惜韩王昏庸,置韩非多次上书变法图强而不理,反倒便宜了嬴政,嬴政之所以能够统一六国,韩非的思想多少有作用,韩国也就出产了这么一个人才,却为秦国所用,想起来还真是悲哀啊!
“先生,这次进新郑后,帮我留意一个人,他叫韩非,是韩国的贵族,现在年纪可能还不大,如果找到这个人,先生不妨折服他,收其为弟子,我想先生见到韩非,肯定会喜欢的。”赵括想到此时韩非已经出生了,大概在十一二岁左右,韩非这样天资聪颖的人才既然要为别人所用,那么还不如归他所有呢!起码能改变韩非被谋害致死的命运,也算对历史做出一大贡献吧!
毛遂点点头,牢牢的把韩非二字记在了心里,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赵括已经走出好远了,而赵媛却没有走,他一皱眉,道:“赵姑娘有话说?”
赵媛瞪着大眼睛看着毛遂,声音低沉却有些质问道:“毛遂先生的城府真的好深啊!我夫君并不想争权夺利,我们只想幸福的生活,那就足够了,希望先生收起你那一套,不要再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了,我不想看到他重蹈家父当年的覆辙,先生这样的高才,大可以到别处去。”
毛遂嘿嘿一笑道:“他现在很迷惘,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作为他的奴仆,兄长,老师,有义务为他指引前进的道路,自私一点说,我想要通过他实现我自己的抱负,想我毛遂满腹经纶,心怀治天下之才,如果不能实现我的理想,何其悲哀,他是一棵好苗子,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机会,我不能放弃,虽然他现在被蔓藤缠绕覆盖,但是终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赵媛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毛遂还有这样的一面,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他吗?如果他知道了这些,肯定会厌恶你的,没有人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算计。”
毛遂摇摇头道:“你不会,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那棵大树身边的蔓藤,只有借助大树的成长,我们才能欣赏到高远处的风景,我要施展我的抱负,你呢?难道就不想为赵章 报仇了吗?大树的成长总是要破土,要袭取养分,首当其冲的就是你的那些仇人,我想我们合作的话,利益是最大的,不是吗?”
赵媛被毛遂说中心事,默然不语。
毛遂继续道:“你还不了解他,在我认识他的一个月之内,我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他现在还很迷茫,当他觉醒的那天,不用我们诱导,他就会去争取一切,我们只是让他觉醒的那一天早些到来而已,这没有错,好好的帮他吧!如果你能替他生一个男丁,岂不是慰祭了赵章 的在天之灵,赵章 恐怕会大笑三声吧!”
“还是不要了,如果他有那个心,早晚都会发生,如果他没有,你一再的诱导他,那才是悲哀呢!”赵媛转身道:“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到过,你也没有说过。”
毛遂看着赵媛的背影,嘴角微翘,心道:“你终究还是动心了,我这么做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吗!这就是宿命,上天既然给了我一次露脸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呢!命运,总是要靠自己改变的。”
新郑在上古时候称‘有熊’,轩辕黄帝在此建都,帝喾时代,新郑为祝融氏之国,西周时期,新郑为郐国,后来郑国将国都咸林迁到新郑附近,经历了三百九十五年,称郑国,韩哀侯时期韩国灭郑,将国都从阳翟迁到郑城。
韩人迁都后大举重建了郑城,而郑城又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因此看起来丝毫不比大梁,邯郸逊色,在繁华程度上还犹有过之,最使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韩国的美女了,自从千金之说广为流传后,韩国美女身价倍增,大有天下美色集于新郑之说,而韩国美女也是韩国权贵最拿手的敲门砖,试问天下谁能抗拒美女的诱惑呢!
“括公子,时隔一年我们又见面了,这次该我尽地主之谊啦!”说话的是张弥,满脸堆笑冲赵括拱手,在张弥身后则站着一个年约双十的少妇,打扮的花枝招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赵括看了毛遂一眼,道:“没想到猗顿的孙女嫁的人会是张弥,世界说大很大,说小还真小啊!先生一会让第三给张弥送两厢黄金,有碧卢的面子固然重要,可真金白银更好搭桥,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赵括小声跟毛遂说完后,下马还礼,道:“张大人别来无恙啊?我这次可是到了大人您的地盘上,还望大人多多照顾。”
“括公子放心,且不说有八少爷碧卢的书信,单单是你我的交情,岂能对括公子招待不周,我已经在家中设宴为括公子接风洗尘,请。”张弥说话间热情洋溢,好像和赵括真的是多年的老友,殊不知两个人才见过两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