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在河边看到自己的倒影,我才发现,不是她变了,而是我长大了!
当长大成熟的我,遇到十年如一日的她时,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
我抚摸着她柔软黑亮的长发,眼前依稀浮现出十年前的黄昏,雁子南飞中的无声落日,是那么寂静美丽,与她明艳如花的笑靥相映成辉。
在抱着她的那一刻,仿佛曾经如漫漫长夜一般难捱的苦难已经像一缕轻烟一样离我远去了,当光亮再次敲响我的人生的时候,我以为老天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幸福,一个我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字眼瞬间蹦进了我的脑海。
她的睡颜不安静,也不甜美,她会流着口水大喊大叫,也会冷不丁对着某个靠近她的人蹬上一脚,但是我却爱惨了这样的她。
这个女人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跳着,那种真实感,寻遍世间,只有她才能给我!
“好冷!”
半醉半醒中,小蛮抓着我的衣领,把半个身体挤进了我的怀中。
她的脸,紧紧地贴着我的胸膛,那种享受着温暖的样子,让我放不开手。
我充满爱怜地婆娑着她幼滑的肌肤,她的容颜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由当初的卷发变成了现在的直发,少了一点妩媚,多了一份纯真。
有些好笑,虽然过去十年了,但是再次相见,我却觉得她更加年轻了。
或许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我初遇时的奇特女子,独立特行的她,勇敢智慧的她,狡黠善变的她,这些似乎已经牢牢地嵌入了我的灵魂,即使有一天身体灰飞烟灭,灵魂却会永远铭记。
我伸手,把她牢牢圈进自己的怀中,即使不再像从前那么有力,但是我还是想努力给她一个可以翱翔的怀抱。
伸手,抚平她眉宇之间淡淡的哀愁,我很想知道今夜她的梦中是否有我?
拥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靠得那么近,却看不见她的脸。
因为看不见她的脸,我开始变得有些恐慌,仿佛随时她都会随风而逝似的。
突然,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像是一个干渴的旅人寻找水源一样,四处寻找着什么,最后,直到我伸出手,她才像个孩子一样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拉着我的手,枕在脸下,并以脸轻轻地蹭着,那种满足的表情让我的心一下子觉得满满的。
我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对自己说,就做一回自私的人吧,如果自私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幸福,那就自私一回吧!
我后悔了,我不愿意放她走了!
十年,十年一瞬,谁的心都不会如当初那么青涩简单。
这两天她的挣扎和痛苦像是针芒一样刺痛着我的眼睛,她从来就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如何去读懂她的心情,所以我很了解她那份勉强而来的笑容后掩饰的矛盾。
从前的她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但是现在的她,却变得隐忍而又落寞,明明很想流泪却对我说无所谓,明明很想那个人却又拼命地对我好,这样委曲求全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当初我见到的那个女孩儿了。
所以,我想替她这样的痛苦,或许只有西门家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才能让她重新做回那个嬉笑怒骂,活得比谁都生动的恶女小蛮。
为了留下一点可以支撑自己有活下去意念的东西,我制造了这个快乐的一天,给她烤羊,陪她看戈壁上的夕阳,问她会不会抓住我的刀鞘。
有时候,靠着回忆,也是可以快乐的。
但是,在她枕着我的手,露出这种表情后,我的手再也放不开了。
“怎么办?为什么在我已经下定决心送你走后你还要露出这种表情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留下来如何?忘了他,留下来怎么样?”
我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低下头。
就在我的唇,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她突然笑了,带着少见的活泼。
她蜷缩了身子,侧过脸:“别闹了,飞霜!我好累!”
如同被雷击中,我的身体僵住了。
西门飞霜!
无论我如何努力,在她的梦中,只有他的身影,从她的嘴里,那么流利,那么自然蹦出来的只有他的名字。
她之所以会待在这儿,只是因为被对我的感激给牵绊住了。
我咬紧了牙关,忽略了喉咙里涌来上的温热,眼前的视线就像是下雨天一样模糊了起来。
“来人!”
“是,城主!”
“准备启程!”
“可是,城主,明明小姐已经答应留下来了,您为什么要?”腾阳第一次没有毫无疑义地执行我的命令。
“你觉得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女人为什么会特别喜欢那把名为冰焰的剑?”
从兵器库回来后,腾阳告诉我,小蛮拒绝了我特地命人打造的小巧匕首,而是拿走了一把名为冰焰的宝剑后,我的心依然明了,虽然心底里还是不愿意承认。
那把冰焰是独孤城的上品之剑,取自雪山中的玄铁,以最高的火温淬炼而成。
剑身出鞘,如冰水溢地,但是剑光横空,则如火焰喷薄,故名为冰焰。
当听到小蛮要了这把剑之后,我就明白了,西门飞霜在她心中,一道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儿。
谁都无法代替,我也一样!
“可是,城主,现在大元情况复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