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一生戎马,数次险些马革裹尸,生死一线之隔,那些凡夫俗子秉持的礼教规矩他也早就看开了。
一想到西门家即将再添人丁,他的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只是习惯使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表现出自己的严厉。
“霜儿啊,我看你最近也不要忙朝廷的事情了,交给你爹和大哥吧,你就安心地陪着小蛮养身体,等她恢复了就赶紧成亲吧,再拖下去可就要成笑柄了!”
“这件事,稍好再说!”
“二弟,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要说你,这种事怎么可以稍后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担当,赶紧成亲吧!”
“不要在我耳边吵了,让我安静安静!”
看得出,爹虽然表面上严厉,但是心底里却还是高兴的,还有娘,大哥,墨儿,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笑着的。
但是他们越笑着,他的心就越痛,他黯淡地坐在角落里,压抑到几乎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霜儿啊,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到底怎么了?”
“你们都走吧,太吵了,会吵到小蛮!”
终于,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所有的人都请出了随园。
掩上门的那一刻,西门飞霜的整个世界倒塌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一直在渴望着一个属于他和小蛮的孩子,但是为什么盼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第一位大夫来了,说小蛮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他气得将那个长着一头白须白发的老家伙从窗户扔了出去。
但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都是这么说的,他发狂了,将每一个试图破坏他美梦的大夫都哄了出去,一直到最后宫里的御医也给出了一致的答案,他才接受了这个将他打入地狱的事实。
是的,没错,他们再度相遇是有将近三月,但是真正碰她,却是两个月前的事,一个让他不想也不愿接受的答案跳了出来……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是愤怒,还是悲伤,已经无法描述,或者说太多的感受混杂一起,他已经无法分清,也无力去区分了。
他曾说过,过去的十年他可以不追究,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爹娘,大哥张罗着孩子的事情,他的心在滴血,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心爱的女人莫名怀了别人孩子更加伤人的呢?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比在沙场上缴械投降更加耻辱的事情,但是他却必须得忍。
纵然心如油煎,但是他却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因为他明白,一旦说出来,面临的将是更大更多的困难。
“救我,我的孩子!”
梦中的她,双手交叉紧紧地护在小腹之上,口中不停地呓语着。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听着她嘴里充满母爱地轻呼着孩子两个字,咬紧了牙。
春阳日暖,一骑快马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离开京城,绝尘北去。
马不停蹄的错过,轻而易举的辜负,不知不觉的陌路,有时候,误会就是如此在命运的车轮中辗转延伸开来。
“娘,要来你就一个人来了,干嘛非得叫上我?”
“死丫头,小蛮有喜了,我们当然得来恭贺恭贺!你乖,听话啊,吃你的糖葫芦,别多话!”
司空凌很不情愿地翻着白眼,老娘真没有太新意了,骗来骗去还是糖葫芦,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不成。无奈自己老娘的力气更大,只能任由她拖扯着向屋里走去。
糖葫芦,糖葫芦,司空凌很无奈地盯着手里已经有些融化的冰糖葫芦,然后突然张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红色的糖渍在嘴角晕染开来!
“妈的,哪个家伙做的糖葫芦这么容易化,肯定是冰糖放得不够,弄得我身上到处都是!娘,记得待会叫人把那卖糖葫芦的打一顿!”
司空凌很不爽地往桌沿上揩着手上的糖渍,本来就不大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了。
“你个死丫头,别动不动就打打打的,你这个样子,小远永远看不上你!”
“也不看看是谁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我还没喊冤,你倒叫起来了!”
司空凌怒目圆睁,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雷二娘,选择掠过。目光寻找着屋内可以擦手的东西,最后随手扯过桌子上的一张宣纸,胡乱地擦了擦手上,嘴上黏黏的糖渍。
“喂,娘,人家还没醒,你还在等到什么时候啊?”
“额,这个嘛!”
“走啦,走啦,下次再来吧,先陪我去教训那个卖糖葫芦的!”
“哎,哎,等等……”
耳边聒噪的声音吵得我再也无心沉睡下去,只能勉强睁开眼睛!
可是,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满室的阳光,暖洋洋地洒满一地。
我扶着床柱,忍住头晕,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寻找着飞霜的存在,但是目光所及之处,空荡荡的!
就在我挣扎着欲起床的时候,墨儿搀扶着ko走了进来。
“哎,小蛮,你千万不要动啊,动了胎气,一定要好好休息!”墨儿连忙在我腰后塞了一个靠枕,给我盖了盖被子。
我朝着门外张望着,始终看不见飞霜的身影。
“别看了,那小子一大早就骑着马出门去了!”ko右手抚着左胸,龇牙咧嘴地说道。
“出去了?”我的心里一凉。
“嗯,急匆匆的,很少见的那种匆忙!”
应该是去见拓跋胭脂的吧,那么着急,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