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任,大家都有句衷心的祝福:你若不好,便是晴天。
虽然,我还没有机会把苏山语变成我的前任。但是,我绝对是最希望他不好的那个。
遗憾的是,不管怎么说,我是主动的那个,也是被拒绝的那个。不是有句话叫:“不爱的人不用说抱歉。”嘛!所以,小肚鸡肠如怨妇一般的事“明着”我是做不来,不能摆明着咱输不起,对不对?可是,在被窝里扎个小人刺刺还是无伤大雅的。我真的在每晚入睡之前都会向上帝爷爷祈祷:“让苏山语被甩甩试试吧!让他体会体会这艰难的人世吧!给他打通打通任督二脉吧!”
托某人的福,我一个月瘦了5斤,因为每天吃饭的条件都太艰苦了!试想一下,每天对着自己告白失败的对象吃饭,旁边还坐着你母上大人和他父亲大人看看。不噎死就是上天保佑。
和上个月相比,我整个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除了上学必须出门以外,我基本都躲在房间里看玛丽苏式的脑残剧来抚慰我受伤的心。偶尔也会看看青春疼痛小说,一个月啃完了饶阿姨的《沙漏》和《左耳》,还在某天半夜因为小四的《悲伤逆流成河》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后被邻居大妈一纸诉状告上了居委会。
当我独自舔着伤口的时候,苏山语这个小婊砸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他还是有反应的,那就是完全没反应,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这也不正常,比如,按常理来说,在我被大妈告上居委会的时候,他一般会用一种憋笑的表情欠抽抽地用眼神嘲笑我。可是,这次他没有,当大妈站在我们家客厅对着我和夏女士训话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做声色地关上了门。
就让我把这种没有落井下石的行为看成是对我的一种补偿吧!
事实上,一周过后,山语果真用他的行动补偿了我,准确地说是我们在校门口一家串串香里结成了两不相欠的共识。
这家串串香名叫香串串,以它香辣爽口的烤脑花、物美价廉的牛肉串以及荤素一律5毛的金字招牌吸引了我们绵阳初等教育一流学府(也就是我们学校)饱受食堂摧残的成千上万的饥渴师生。每天都人满为患,场场爆满,用夏女士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就跟到不要钱一样!”
所以,在这家苍蝇馆子碰到苏山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夏天,那不是你哥嘛!”方芸指着斜上方正在海吃胡喝的一桌说道。山语一个叫胖子也确实名副其实地胖的死党碰巧也看到了我们。他一边吮着手上的辣油一边冲我们挥了挥手,然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山语。山语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埋下去潜水。
“他才不是我哥呢!”我赌气地把碗筷弄得“格挡格挡”。我和山语一直都这样,除了身边几个曾被我们在家“睡过”的死党外,其他人绝对看不出来我们是住在一起的关系。不过,我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出来搓一顿,以为终于能够不用再看到他的脸下饭了。结果,还真是有缘!现在我再也不煽动狗屁的命中注定一说了。我故意背对着他坐,这样至少还能掩耳盗铃自我催眠一下。很快,这家的芹菜冒脑花就强奸了我的脑花,让我在味蕾的高潮中忘却了所有烦恼。吃完脑花,总觉得应该再吃点青菜平衡一下饮食。我起身,锁定架子上那一串串嫩嫩的、绿油油的莴笋尖(四川人叫凤尾),贪婪地进发了。贪婪在字典里的意思是对某种事物充满非比寻常的欲望。非比寻常到盲目就意味着我可能像瞎子一样忽略了地上交错的电线。于是,我像战士英勇中枪一样,直挺挺地倒下了。倒下了也就算了,爬起来就是了。可是,好巧不巧一头撞上食物架,瞬间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伴着一阵刺痛从我的鼻腔里汹涌而出。倒地的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里都还只有凤尾。于是,上帝仁慈地让它们铺了我一脸。当我终于从一个食虫再次进化回人类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让我一个人在凤尾的遮掩下躺着吧!”
“夏天,你没事吧?”感觉到方芸焦急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啊!你流鼻血了。”
“我没事。”我一咬牙坐了起来,鼻子痒痒的,用手一摸一把血。
“快把头抬起来。”我按照方芸说的那样仰着脖子,刚好和山语来了个鼻孔朝天的四目相对,顿时想挖个坑驾鹤西去。为什么苏山语总是出现在我最丢人的第一现场。
“起来。”山语用一种命令口气对我说道。
“干嘛?”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血水顺着指缝滴下来,我只好又仰起脖子。
“我背你去医院。”山语把他一向“宝贵而傲娇”的后背暴露在我面前。多好的一个坐骑啊!
可是,我还是有点犹豫,这一上去就暴露了我的体重,苏山语手上又多了一张嘲笑我的好牌!我可不想一上去就被苏山语因为超载的原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下来。
“算了,不麻烦你了。”我用空着的一只手摆了摆。
山语转过来,忽地手上多了两坨纸,敏捷地塞入我的鼻孔。我一脸懵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哔哔哔(再容我打个马赛克,并且申明我打三个哔哔哔真的不是因为我到三位数了哦!)。”
我竟无言以对,好吧,既然都说白了,那也不用客气了。我在方芸的搀扶下,如地藏菩萨一般骑上了山语神兽的后背,扬长而去。
其实,不过就流个鼻血嘛,对我这种金刚芭比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事,我悠闲地趴在苏山语背上吹着风看着不停上下抖动的街景。不过,听着苏山语气喘得越来越厉害,我深刻地意识到我可能真的需要减肥了。不过,这代步工具真心好用。看着街上的人都对我投来羡慕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们想歪了。不过,这也算是我少女心曾经梦到过的浪漫场景之一:少年背着少女,微微汗湿,跑过几条街道。只不过,女主一般是不小心崴了脚或者肚子疼之类的,像我这种猪鼻子插卫生纸的稍微有点幻灭。
“干嘛抓我头发?”山语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只见我两手紧紧地揪着山语的头发,把他弄得像个中国娃娃。
“啊!不好意思,没注意。”我傻笑着放开了那片被我蹂躏了的秀发。这么强韧,一定用了海飞丝。
很快我们就到了最近的一家三流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果然是不能轻易进去的。医生大叔看上去更适合去本医院的精神科躺着。只见他翘个二郎腿,翘着个兰花指在我的鼻子上翻来翻去,然后摆出一副很无语的表情。说老实话,我才应该更无语,进门的时候不幸看见大叔用右手“清理”鼻孔来着。
“医生,我鼻梁断了吗?”我试探地问了问。
断了刚好去韩国重新装一个,我对我的塌鼻子不满很久了。
“断了的话你还能在这里这么淡定地说话?小两口吵架了?”大叔以一种十分猥琐而八卦的眼神左右瞅了瞅我们两个,“小情侣吵架不要动手嘛!”
我顿时就脸红了,肾上腺激素此刻一定爆表了。
“他是我妹!”苏山语语露不快地淡淡道。
切!做得这么不情愿,就好像我很愿意和你成小两口一样。
我一撇嘴,一扫刚才的小害羞,拍着桌子道:“对啊!我怎么看得上他啊!”
“哦。咳咳。不好意思啊!”大叔被我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有点尴尬地急忙转移话题,“鼻梁没断,就是鼻粘膜出血有点严重。怎么弄的?”
“不小心滑倒撞到铁架子上了。”我没好气道。
听完我的话后,大叔将目光锁定在我的鼻子上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我想他一定在思考一个让医药费达到最高的治疗方式。
“是不是要包扎一下?”山语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叔一定感谢死这个舍己为人的中国好病人家属了。
“嗯,没错,对,得包扎!得包扎!”医生大叔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单递给山语,叮嘱道:“你先去交个费!包扎费加药费一起交了哈!”
苏山语出去缴费后,大叔就开始了他的行为艺术,我整个鼻孔都被他用纱布堵住了,呼吸不畅。
我急忙说道:“可以了可以了!”便赶紧跑出诊疗室。
山语提着一口袋药走过来,“还有什么不舒服就早点说,不要等下又出毛病了。”
“感觉本来没毛病都被他整出毛病了。”我指了指我的木乃伊鼻孔。
山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来它的卖相实在不怎么样。
“给你。”苏山语递过来一张纸。
“什么啊?”
“发票啊!都是你花的,当然要你还啦!”苏山语理所当然道。
“好了,知道了。小气的。”我鄙夷地瞅了一眼山语,然后被发票上的数字吓到了,“150!流个鼻血值150。抢钱啊!”
山语耸耸肩:“而且,现在我也把钱花光了,也就是说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你背我?”
“你觉得呢?”这小子说完便转身就走。
我正欲上前给他脑门儿一巴掌,突然看到他后背有一团血迹,不用验DNA也知道是从我鼻子里流出来的,顿时有些愧疚,便急忙追了上去。
“山语,我帮你把这件衣服洗了吧!”
“好。”
事实证明,愧疚归愧疚,感谢归感谢,那件白衬衣至今还不知道在哪里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