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婚姻之事
有些东西想记也记不住,可有些事情却仿佛镌刻在心,怎么也忘不了。
殷凌莫名想起了那时的苏樱,披头散发满身狼籍,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疯妇,完全没了平日了的高贵模样。
殷凌心知,那或许就是苏姐一生中最狼狈最耻辱的时刻,斑驳的泪痕和红肿巴掌印毁了她精致的面容。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过得一直不算好,在很多人眼里,如果说殷盛傲是陈世美,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可苏父又何尝是个好父亲?
他一直在消费自己的女儿,剥夺她的各种权利,慢性残杀着她的感情。
苏樱是骄傲的,她很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好,至少看上去很好。不管她的父亲多么让人失望,她也没有畏惧组建家庭。
真正坚强的人,莫过于她。即便走错过路,也能凭借自己的傲气硬生生地扭回正道上。
苏樱从来没有放弃过幸福,所以现在她才能比任何都人更早的,再度走入婚礼的殿堂。
殷凌亦很敬佩她,若非当年那件事,她们可能一直都会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她有她的心伤,而苏樱有苏樱的骄傲,相信她自己对那时候的失态也很难释怀,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她们都没有再联系对方,直到拿到苏樱的喜帖。
想来,她们之间不过就是点儿自尊的事,虽然很难回到过去,但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和谐精神都没有。
殷凌微微一勾唇,主动把话题挑起来:“怎么可能,童童这家伙可是一向都很崇拜你的。这会儿不也是拖着自个儿的小情人来找你指条明路么~”
苏樱挑了挑眉,打量的视线转悠在童撤和傅奕之间,直到看到他们因为紧张更加握紧交握的手,才调侃地说道:“呦,原来是上我这儿来炫耀的啊,那敢情好!我看今儿个我就对着童童抛捧花得了!”
苏樱这一打趣,气氛顿时缓和许多,只是苦了童撤和傅奕,莫名其妙成了主题戏谑品,愣是被她高杆的言语逼红了脸。
殷凌倒是配合得笑了出来:“不愧是苏姐,还是这么擅长调节气氛。”
苏樱也没假仙地推托,话锋一转,倒关心起她的日常生活来:“如何?这么久才回来还能习惯么?工作找到了吗?”
殷凌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事,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例如她尚未找到合适的工作,仅靠黑中介从中拉线,帮一些混文凭在职研究生、博士生写论文维生。偶尔也会从出版社接点儿翻译的活儿,只在国内混的话,日子也不算太拮据,凑合一下还算过得去。
“……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想多观望一下,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海龟多变成海带,我只是又随了一次大流而已。”她回到杭州也有一个月了,招聘会去了几个,网上查了一些,由于简历漂亮,倒是不乏有公司问津,但往往到了最后两关被刷下来。
殷凌对此倒是心知肚明:一来自己没什么背景,只要有人通了后门,她就是寡妇丧子,全无指望;二则海龟的高学历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害了她,人家总觉得她的薪水很难发,没有工作经验给高了总觉得不踏实,可给低了又好像对不起她的招牌,这样的麻烦不如不要。
何况,比起学历这些虚的东西,大部分公司更看重的还是工作经验,或者是成果,像她这样快27了还没点儿资历,又不是搞研究的,的确不怎么受欢迎。
“书读多了也是愁啊!”殷凌落落大方地自我解嘲,对此倒不甚在意,反正现在凭借自己的能力,混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遇上不好的时节,也就是少抽几包烟的问题。
苏樱倒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很认真地提供了一些建议。同样要找工作的童撤也认认真真地听了,还颇有能力地举一反三,让殷凌受益颇多。
原本尴尬的气氛就在这些极具现实意义的话题下,逐渐缓和了起来。
待话题告一段落,童撤也来了兴致,很是好奇地问道:“苏姐,你家新郎官是什么样的人?”
苏樱看了殷凌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他啊,和高琦还是蛮像的,开朗踏实,有些迷糊,但人很忠厚,会很顾家。不见得能做什么大事,但一定不会犯事,能在平稳中小步升迁!”
童撤顿时囧了,总觉得从苏姐的嘴里吐出这样的话,就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拜托,苏姐,你今天好歹也是新娘子,穿着那么梦幻能不能稍微浪漫一点?说得新郎官好像是个替身娃娃一样,功用还附带说明书了!”
苏樱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就他那长相,看也知道没法当替身娃娃!只不过人么,能适应通常都是差不多类型的,毕竟一个锅口一个盖,往往能让你有想法的就是那种个性的主儿!”
闻言,傅奕和童撤面面相觑,他们都不傻,当然听得出苏樱的弦外之音,但对于这种敏感的问题,他们饶是有心,也只能聪明地闭上嘴巴不接话。
至于殷凌,微微一怔,末了,却只是淡淡的笑,全然的不动声色。
这孩子变化的,孙悟空果然是她祖宗!苏樱在心里叹了口气,倒是很能自我调节,嘴巴一抿又把话题扯回到了自个儿身上:“放心,我可没有拿他们作比较的意思。若非真的喜欢,我是决计不会嫁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女人可赌不起。何况,高琦那事儿给我打击太大,婚姻恐惧症对我而言,早就不只是一个抽象名词了~”
苏樱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压抑,口腔中尽是苦涩,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挥去不堪回首的过去。
殷凌看她这样,也有些心酸,没想到即便各奔东西的这些年,她们依然是有着最相似心情的人。
只不过纵然如此,性格截然不同的她们,也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她是不会回头的。
这是四年前就决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