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血泊之中。
她茫然的看着头顶绣着精细刺绣的床帐顶。
我还活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是哪里,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景象,是做梦么。
她摸了摸脖颈处,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丝伤口,可是不知为何顾银瓶只觉得头晕眼花,没有一丝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丹田处两仪的旋转很慢很慢,灵力也莫名有一种迟滞的感觉。只有神识还是完好。小狐狸也不见了,万幸的是靠着灵魂契约的感应,它应该没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银瓶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连起身都困难。于是认命的躺倒。
她放出神识探查,这个房间倒有点像客栈,门外走廊上经过一两个人都是凡人。凡人?怎么会是凡人。
她疑惑的继续延伸神识,在走廊尽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回来,门外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单手托着放了一碗药的托盘。
陌生人一身墨色长袍,身形修长匀称,那张脸看的顾银瓶几乎挪不开眼睛,俊美而轮廓坚毅,却又出奇的带着男人独有的英气,薄唇紧抿,眸子深邃的好像含着星光。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两个男人之一,迷澄的气质是魅惑而妖冶,那么这个人就是优雅和男人独有的魅力。
“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十分悦耳,顾银瓶听到却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蔺东夜!
早就猜测他是不是伪装了自己的面容,这个才是真的他。
她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顾银瓶很想跳下床跑掉,可是感受着四肢的无力,她只得放弃。
蔺东夜见顾银瓶不回话,微微皱起剑眉,走近床边,顾银瓶见他靠近,下意识的把自己紧紧贴在床的最里面。
蔺东夜端着托盘,居高临下淡淡道:“醒了就先把药喝了。”
顾银瓶咬着下唇盯着他,神情警惕就像一只小兽,尽管明知自己现在只能任凭蔺东夜搓圆搓扁。
“喝药。”蔺东夜皱着眉头再次开口。
被他一刺激,顾银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问道。“我的小狐狸呢?”
蔺东夜面无表情看着她,让她以为自己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嗖的一声,一团白毛被蔺东夜一甩袖子掷了出来,滚到了床上。
白毛一接触到软软的被褥,马上就伸出四条短腿,飞快的扒着被子钻进来顾银瓶的怀里,蜷成一团抖抖索索的颤着。
顾银瓶急忙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狐狸毫发无伤,这才抬起头。
蔺东夜面无表情把托盘递到她面前,顾银瓶接了过来。
透亮的瓷碗里盛的不是她印象里黑乎乎难喝的中药,却是一碗在碗里像云朵一样流动肆意的,淡红与浅黄交织的气状,好像把云霞装进了碗里,偏偏这一碗却并不散在空气,规规矩矩的在碗里荡漾,很是好看。
顾银瓶没有与人太多交往过,虽然平时清清淡淡的样子,心性真真切切还是一个小孩,而且还是一个小女孩。
此刻她抱着这碗瑰丽的变幻的药,一时新奇舍不得喝下,坐在床上一直盯着看,不知不觉只觉得碗越来越重,体力亏损到连碗都抱不动了。
就在她胳膊酸麻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来稳稳的托住了碗,蔺东夜微微弯腰端着碗,沉静的注视着她,手指略弯,就把碗支斜。
他没有说话,但是顾银瓶却感受到了他无声散发的,对于自己再三忽视他喝药命令的怒意。
顾银瓶立马低着头,抱着碗就着他手指的支撑,饮下了这碗奇异的药,流动的彩雾一入喉咙,就化为一股热流,迅速滋润着她体内衰弱的气血。丹田里的灵力活跃了许多,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整个都恢复了不少。
蔺东夜见她白的像纸一样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这才伏起身,把碗放到桌上之后,两根手指捏着一个溟蒙五彩的珠子,递给顾银瓶。
她没有接这个记录着梦寐以求五行功法的珠子,看着那张天人一样的完美脸庞:“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银瓶已经猜到自己这么虚弱,是因为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人喝了自己的很多血。
那么蔺东夜一开始就带着她,答应给她功法,都是为了让那人喝自己的血,所有同行的修士,只有她活了下来,他还把她安置下来,给她喝药。
他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一定要知道么?”
顾银瓶点点头,死也要死的明白。
蔺东夜面无表情的看她许久,就在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伸手从额头的地方点出一团墨色的光团,轻轻一指就没入了顾银瓶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