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苏幕遮和状元匆匆赶往十里香找流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吴琼呆的那间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手里拿着铁链子的狱卒进来说:“你,跟我走。”
吴琼身子一颤,她仿佛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地王后缩了一缩,警惕地问:“做什么?”
狱卒显然不愿意和吴琼多耗什么时间,她侧了侧身让出门对外面说:“过来把她押走。”
两个男人立刻进来,他们猥琐的目光在吴琼脸上身上打了个转儿,其中一个摸着自己并没有长什么胡子的下巴啧啧叹了两声:“这么漂亮的人儿若是身上留下几个疤可如何是好。”
另一个斥骂了这人一句:“别多话,我们只管带人,小心大人听见还以为你和她有什么交情。”说完拿着铁链子向吴琼这边靠过来,站到吴琼面前大量了好一番才说,“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有一样的人,这身子原本就是原来老板娘的。可虽然这身子是原主的,但是如今是自己在里面,若是受了什么刑罚,疼的还是自己。吴琼脾气虽然倔,但是这绝对不代表她不怕疼。
这接连几日听着从刑房传出来的惨叫声,吴琼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折磨,如今身体也要受到折磨,她觉得自己没有昏过去就是很勇敢的一姑娘了。
当勇敢的姑娘被带到刑房,看到挂在墙上的鞭子、竹签、小钝刀、钉子板,还有烧地旺盛的火炉,以及上面的铁板,吴琼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两边压着她的狱卒连忙将她拖到刑架上绑起来。
吴琼原本是想挣扎的,可是看看驾着自己的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估算了一下自己逃脱的希望几乎为零,索性就任由他们将自己绑起来。
一个人将一张纸往吴琼面前放了放,问:“你可认罪?”
吴琼大致往那张纸上看了一眼,便看到欲谋杀这三个字,这罪名定的太大,让吴琼的小心肝颤了又颤,想来只要这罪名一认,任凭他苏幕遮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本事救活一个死人。这么大的罪名,还不得认了罪就立刻判死刑么。
等不到吴琼的回答,那人立刻嘲讽了句:“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认罪的。”他的手抬了抬,说,“行刑。”
狱卒拿着鞭子过来,吴琼见此顿时谄笑了起来:“别啊,别,咱能通融一下么,这位爷,这位爷……”
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猥琐男人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立即有人奉上了茶水点心,他端起茶杯刮了两下茶末,抬眼皮子瞅瞅吴琼道:“并非我不想通融,只是你如今顶替的可是状元夫人的名分,虽然是被咱们这状元大人休弃的女人,但是状元大人心里一直对这个女人过意不去,所以——行刑!”
鞭子一起一落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吴琼才知道什么是真疼,最初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一鞭又一鞭的落下,带起的风听在耳中都凌厉异常,吴琼忽然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狭隘的空间里充斥着鞭子抽打在人身体上的“啪啪”声,然后吴琼身上的衣服被抽裂,渐渐渗出的血色将衣服染成了猩红。
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想念苏幕遮,如果他来了,他来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罪了?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还不来?
冷汗潺潺留下来,不小心滴落到伤口里,火燎地疼痛,朦胧中似乎听到山羊胡子喊了一声:“停。”她方又时间喘息,可是仅仅是简单的呼吸,都似乎能扯动伤口,让她浑身疼痛难当。
山羊子胡子打着官腔说:“你还是快点画押吧,也省得受这个罪。”
“呵,你这分明是屈打成招!”吴琼自认为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事实上她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这句话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山羊胡子冷笑了下,说:“继续行——”
“我看谁敢!”一声暴喝突然打断了山羊胡子的话,状元铁青着一张脸进来,他指着山羊胡子说,“你敢屈打成招!”
于是铁青脸的状元在吴琼心目中的形象忽然变得非常伟大,吴琼惨白着嘴唇想笑一笑,可是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她眼皮子一翻,晕了。
跟在状元身后的苏幕遮见此连忙拨开了何昇跑过去帮忙解开绳子,吴琼身子一软就倒入了苏幕遮怀里。
状元见苏幕遮如此光明正大的占自己前妻便宜,那可真的是看在眼里醋在心里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得和这个京兆尹大人周旋,照顾吴琼的重任只能交给苏幕遮。状元懊恼,为何没有把流香带过来呢?
且说苏幕遮和何昇赶到了十里香将这个辨认方法说了一说,流香才想起来自家老板娘肩膀上有块胎记,并且这胎记状似桃花,惹眼的厉害,竹叶青在一旁听了忽然拍桌子叫嚷:“哎呀,那就是咱的老板娘!”
众人看向她,略有些不解,竹叶青急慌慌地说:“咱老板娘这段时间脾性一直很奇怪,每日入睡前都要沐浴才肯睡,这几天因为苏小幕在,所以她洗澡的时候都是去我房间,偶尔使唤我给她擦背,我当初还向碧香抱怨过这件事。”她转头看向碧香,碧香立即接话,“确实是有这件事。”
“那她肩上——”状元急问。
“有像桃花的胎记。”
因此,吴琼的身份算是确定了,可是苏幕遮心里却越发不安,他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完了立即拉着何昇赶去了牢房,结果就看到了吴琼受刑的那一幕。
苏幕遮抱着吴琼就要往外走,京兆尹连忙指挥着人说:“快拦住他,快拦住!”
这时候抱走吴琼就有了截囚的嫌疑,状元说:“快点去请个大夫,若是她出任何差错我何昇发誓,绝对饶不了你!”他伸胳膊拦在苏幕遮面前道,“别冲动。”
苏幕遮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立刻明白自己现在不能走,只能侧脸厉色重复:“还不坏去请个大夫。”
一直处于迷茫状态的京兆尹见这架势忽然明白过来,虽然自己等了三天看这状元的态度,直到今天才敢对这姑娘下手,他没有想到这状元的反应时间也忒长了点,现在只能腆着笑脸迎上去询问这事情的因由。
状元在这边应付京兆尹,苏幕遮抱着吴琼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房间,没有被褥的话就把她放在厚厚的枯草上,刚一放下吴琼就呻吟了一声。
苏幕遮看吴琼眉心紧蹙,似乎很疼的样子,才明白她是背上受的鞭笞,于是将她翻了身,让她趴在草丛上。
大夫还没有来,苏幕遮怕伤口粘上衣服不好撕开,便亲自动手解起了吴琼的衣服。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处理一些外伤还是颇有经验,甚至如今身在京城,他都不忘了在身上揣一瓶治伤良药,今日这药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想到解的是吴琼的衣服,苏幕遮这手就开始轻微颤抖,颤抖还没有什么,可若是因此扯到了吴琼的伤口,那就有点不对了。因此当吴琼嘤咛出声,苏幕遮吓得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
苏幕遮便为如何让吴琼疼的轻一点而犯了难。
这一间小小的牢房内,一个曾经的大将军单膝跪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神情严肃,面色担忧,虽然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和煦的花香,可是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动人心扉。
其实吴琼早就醒了,她刚刚感觉到苏幕遮在解自己衣服的时候心中恼怒,所以才出声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不满,可没想到苏幕遮就真的这样僵在自己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这样子真的挺尴尬的。
可吴琼也明白,现在若是不处理过一会儿肯定会更疼,她便道了句:“你上药吧。”
乍出现的声音让苏幕遮吓了一跳,他定了定心神,心想既然吴琼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推辞,所以利落的动手扯开了吴琼背上的衣服,露出她遍布伤痕的背。
这些伤看在苏幕遮眼里,心微微抽疼,他轻轻碰触了下,吴琼背上的肌肉立即颤了颤,苏幕遮连忙抽回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
这白瓷瓶里的药粉是万金难求的治伤良药,曾经在战场上帮了苏幕遮不少忙,他仔细将药粉倒在吴琼的背上,一边上药一边说:“可是疼了?若是疼了就说,放心,我是不会笑话你一个女子的。”
唔,有了咱们苏小将军的这句话,吴琼就是疼死也不能出声了,你说说你凭什么瞧不起女人啊,女人疼了就该喊出来?
所以明明很温馨的治伤画面硬生生的让苏幕遮一句话给弄得见跋扈张了。
当状元走到牢房门口往里瞧,就看到苏幕遮的担心以及吴琼的忍让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心里立即高呼,原来苏小幕这厮也是一厢情愿的!虽然有其他男人占了老板娘美背的便宜让何昇心里很不快,但是这个振奋人心的认知足够让这些不快统统靠边站。
唔,其实这遍布伤痕的脊背着实和美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们姑且理解为情人眼里出美背就好。
何昇清了清嗓子说:“苏小幕,你先去一边休息休息,我来帮媚娘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