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由李岩所草拟的《九问九劝》就编写出来了,王一凡看了以后非常满意。
这个文稿以深入浅出的方式,向百姓痛陈了当前的时弊,并劝百姓尽快响应王家军的号召,建立一个政治清明的太平盛世。
李岩的才华在这个文稿中体现的一览无余,不光是王一凡和牛金星等人看了以后一目了然,就连戚无伤这样的大老粗都可以朗朗上口,王一凡看了后非常高兴,立刻命人将这个文稿抄写了几十份,并教会了许多孩童传唱。
堪堪到了约定的时间,王守义和戚无伤带着兵马分别来到洛阳城的北门和西门外,将骑兵摆在前面,步兵则携带着云梯和弓箭、火器跟在后面,只等攻城的令下。
到了二更时分,忽然听到了城内的一片嘈杂之声骤然响起,部分答应做内应的守城官军纷纷起事,和冥顽不灵的士兵们搏杀起来。
忽然听到一声号炮响起,大群城内的饥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将城门和吊桥放下,招呼着门外的王家军将士前来攻城。
守城的总兵王绍禹见大势已去,就在一群亲信的簇拥下没命地向城内逃去。只听见城内喊声如雷:“王家军破城了!只杀首恶,协从不究!”
起初还拼命反抗的部分官军立刻逃下了城墙,趁乱向着福王府冲去,他们打算趁乱进去洗劫一番。
就在这时,王守义一马当先地率领大队骑兵从放下的吊桥冲入城池,后面跟着的步兵也用扛着的云梯攀登城池,城楼上内应的官军不但不抵抗,反而大声喊道:“快进城,快进城!”
王守义一边带兵猛冲,一边不断地派出骑兵传下王一凡的谕令,对城破后的大小文武官员,除非他们主动率众顽抗外,一律不得加害,只抓捕起来等待王一凡的审讯。
此刻,戚无伤的人马也从西门冲了进来,王守义第一个率领着手下的骑兵冲到了福王府,立刻命人看守住各处门户,杀了几个想趁火打劫的变兵,严禁其他的兵马进入。
他率领几个亲兵冲进了福王府,揪住一个瑟瑟发抖的太监问:“福王跑到哪里去了?”
那太监吓得不敢说话,王守仪立刻拔出腰间钢刀,猛一下砍断了一旁的树枝,厉声喊道:“你若不老实交代,这就是你的榜样。”
那太监吓得双股抖个不停,裤子里已经尿湿,他领着王守义等人传过王府内的亭台楼阁,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里,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口深井,就不敢再说话了。
王守义举着刀慢慢走到了井边,只见里面黑漆漆地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石头,顺着井口丢了下去。
只听得“啪”地一声,这个石头在坚硬的井底发出清脆响亮的回声,王守义这下心里有了数,他冷笑着在井口旁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要是你们不想出来的话,就不必出声,我自然会派人封了这口井,让你们永远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
他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井里有人回应,就带着亲兵从一旁的假山上搬来一块笨重的大石头,故意将一半挡住了井口。
就在这时,躲在井底下福王终于害怕地大喊起来:“别封井!我们出来就是!”
王守义这才将石头抬到了一旁,命人找来一个大大的吊篮丢了下去,很快,福王的儿子、后妃都被他拉了上来,但轮到福王时,这个笨重如猪的家伙让拉绳子的几个亲兵累得直喘,好不容易才将这个沉重的福王拉了上来。
王守义气喘吁吁地用刀背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调侃道:“福王殿下,咱们终于见面了。”
却见这个体态臃肿的福王因为在井口下憋得太久,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王守义吩咐将福王和后妃子女押入王府内院看守起来,便带着两个亲兵走出了王府大门。
刚到门口时,就看到从西门攻入的戚无伤等人和自己安排看守的士兵大吵起来。
他急忙走上前问:“怎么了?”
戚无伤老大不高兴地说:“这几个毛头兵真是难讲话,都是王家军的人,居然还不放我进去。”
王守义笑着解释道:“这是干爹的吩咐,不怪他们。对了,吕维祺他们抓住了么?”
“都抓住了!不光是吕维祺,就连知府冯一俊、总兵王绍禹也都一起抓了,连一个都没跑掉。”戚无伤自豪地说:“对了,里面的福王抓住了没?他可是咱们这次攻打洛阳的首要目标。”
王守义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刚刚才给我揪了出来,就等干爹来处置了。”
两个人带着兵马在洛阳城里巡视起来,恢复着城中的秩序,将查抄出来的粮食分一半赈济灾民,并向城内的百姓宣扬《九问九劝》,终于让偌大的洛阳城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直焦急等在城外的王一凡终于得到了消息,洛阳城已经顺利拿下,福王朱常洵、吕维祺和一干大小文官武将都一网成擒,等着他进去审讯。
王一凡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在李岩和牛金星的筹划下,开始准备自己入城的仪式。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进入被自己攻克的大城,因此半点也马虎不得。
为了让洛阳城的百姓看到王家军的严整军容和王一凡的不凡气度,这次他亲自在老关宁铁骑的精兵中挑选了四百将士,一律骑着披着重铠的高头大马,穿着整齐的号服和头盔,身上佩戴着宝剑、弓箭,肩膀上扛着一支白蜡杆红缨长枪,每五人一横排,列成八十队走在最前。
大栓子则高举着一面绣有“王”字的大旗走在最前面,王一凡则和牛金星、李岩等人行在队伍的后面,将士们举着的枪头在初升的太阳下,发出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竟如同一排排整齐的枪林一般,随着马背的起伏而波动着。
早在昨天夜里,不少消息灵通的洛阳城百姓就知道了王家军攻城的信息,等到五更城内恢复了秩序以后,大家更确信无疑王一凡和他的王家军就要来了。
因此,一大早就有数不清的百姓涌上街头,想要亲眼目睹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王一凡的风采。
一则是因为他们饱尝了福王、官府和恶霸的苦,在《九问九劝》的宣传下,将王一凡和他的王家军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对王一凡的相貌和传奇般的经历非常好奇,巴不得亲眼看一看这个叱咤风云的大英雄究竟长得什么样。
因此百姓们成群结队、扶老携幼地赶来观看,顿时将城门和街道的两旁站得满满当当。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戚无伤和王守义分拨了率先进城的士兵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
就听见乌压压的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阵惊呼声:“快看,王一凡他们来了!”
众人纷纷顺着其中几人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城门外,王一凡和众将士缓缓骑着马走了进来,他们并不像福王和洛阳城中的其他官员一样派头十足,而是很亲和地频频向着周围围观的百姓点头微笑致意。
人群中的百姓小声互相问道:“哪个是王一凡?是不是骑白马的那个?”
“就是他,听说他的马是从草原上得来的宝马,是天上的白龙化身,神骏异常。”
“那他怎么没有穿龙袍,戴王冠?也没有人打黄伞,举着金瓜?”
“当然没有了,他现在还没有登基称王,自然就不会穿龙袍了,不过我看这个日子也快了。”
王一凡笑着望向道路两旁的百姓,他原本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入城会吸引到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但却没想到来的人有这么多。
他看到来迎接自己的,大多数都是些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穷苦百姓,但为了欢迎王家军进城,他们都热情地准备着热茶和稀饭。另外城内的商铺门口也摆开了香案,上方放着铜质香炉内烧着高香,袅袅的青烟慢慢升腾在空中,格外好闻。
为了能让百姓清楚看到自己和王家军的严整仪态,王一凡刻意让人马缓缓而行,并在脸上始终挂着温暖人心的亲和微笑。
他们行了四、五百米后,戚无伤和王守义飞马赶来迎接,向他简单地汇报起这次攻城的具体情况,听到这次攻城如此顺利,王一凡笑着连连点头。
他忽然问:“这次大军进城后杀了多少人?”
王守义忙答道:“攻进城的时候杀了几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后来为了防止乱军劫掠,又当场杀了几个,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吧。”
王一凡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好,守义,我果然没看错人!这次攻取洛阳居然只有如此少的死伤,你居功至伟,等我进城之后,再慢慢给你们论功行赏吧,对了,洛阳城的百姓对咱们抓了吕维祺有什么看法?”
王守义笑着说:“大家都主动要告发吕维祺和其家奴亲戚的种种罪行,人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之前因为他的恶仆在城中仗势欺人,又有官府衙役撑腰,因此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可是完全倒过来了。”
“看起来他真是犯了众怒啊!”王一凡转头对牛星星故意问道:“牛军师,你看吕维祺这次会向咱们屈服么?”
牛金星此刻已经放弃了救吕维祺一命的念头,他笑着答道:“这个吕维祺过去曾是朝廷大臣,又向来以理学大儒自居,我看他这次恐怕不会向我们投降,再加上城内的百姓对他恨之入骨,我看,不如就杀了他算了。”
王一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王守义道:“福王和名单中的一应文武官员都抓住了没有?”
“全抓住了,一个都没跑掉。”王守义肯定地说。
王一凡连连点头,他见一旁的百姓都传唱着由李岩做的各种歌谣,心里极为感动。
更看到不少人围在贴着《九问九劝》的文书前大声朗读,口中不断称颂着王一凡和王家军之德,心里更是满意极了。
一行人来到了福王府,王一凡立刻就被这座差不多占据了洛阳城三分之一的豪华宫殿看得目瞪口呆。
气派的四个青石大狮子旁,是又高又厚的朱红色宫墙,在里面随意走了一圈,处处都可看到雕梁画栋,琉璃瓦片,满眼都是一片金碧辉煌的豪奢之气,忍不住暗暗在心里慨叹着福王的穷奢极欲,更为被他肆意掠夺的百姓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他立刻下令,将王府内查抄出来的财报一半充公以做军资,另一半则在城内设置粥厂放赈。
洛阳城内的居民见王一凡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爱民如子,纷纷口口相传他的仁德,一时之间,整座洛阳城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