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慕容,紫云忽然听到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她撇了撇匆匆忙忙向回跑来的小怡,轻声说道:
“汉朝的大才子司马相如为景帝时武骑常侍,因不得志,称病辞职,回到家乡四川临邛。有一次,他赴临邛大富豪卓王孙家宴饮。卓王孙有位离婚女儿,名文后,又名文君。因久仰相如文采,遂从屏风外窥视相如,相如佯作不知,而当受邀抚琴时,便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以传爱慕之情,因相如亦早闻文君芳名。相如、文君倾心相恋,当夜即携手私奔。相如一贫如洗,文君亦因卓王孙怒其败坏门风而不分给她一文钱。两人只好变卖所有东西后回到临邛开了家小酒铺。每日,文君当垆卖酒,相如打杂。后来,卓王孙心疼女儿,又为他俩的真情所感动,就送了百万银钱和百名仆人给他们。司马相如有财、有名后,又受皇帝宠幸,便宿娼纳妾,竟不理会卓文君。文君因作《白头吟》以诀别,使天下的负心郎皆愧之。”
她听着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淡淡一笑,如梦似幻地念道: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慕容依旧浅笑着看着紫云,静静地听着这个爱情故事,怜惜的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剩下的部分我来说吧。”
他抚着绿绮,含着笑意,深情的看着紫云:
“终于某日,司马相如给妻子送出了一封十三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读后,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无亿岂不是表示夫君对自己‘无意’的暗示?她心凉如水,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回了一封《怨郎诗》。其诗曰: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从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他顿了顿,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司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惊叹妻子之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之情,羞愧万分,从此不再提遗妻纳妾之事。后世有藏头诗《望江亭》以咏此事:‘当垆卓女艳如花,不记琴心未有涯。负却今宵花底约,卿须怜我尚无家。’而此诗句首四字连起来为:‘当不负卿’。”
“龙紫云,就算司马相如曾有那般念头。但他终究还是未负了文君。你要的答案,他已经给你了。”
紫云眼里闪过一抹黯淡,她把手伸给小怡,示意她扶她起来。
April也站起身,紧跟着紫云,威风凛凛地走在她的右手边。
越过慕容,紫云一句话也没说,April善解人意的蹭了蹭她的右腿,紫云眼睛微闭,继而抬起头仰望天空,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紫云,我们回来了。”扬起的灰尘呛得紫云咳得连肺都差点出来。恼怒地瞪了海南一眼。
“赤利,表现不错,等下烤肉给你吃。”看到那些猎物的致命处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个咬痕,以及赤利前爪上被血染红的毛,紫云微微弯腰抱着赤利的脖子,微笑着说道。
“April,你干嘛……”看着自家的藏獒咬着自己的衣服,海南不解且心痛的呐喊:“这是我的新衣服!!!”
“你不会像吃肉包子吧?”海森隆看看赤利又看看April,疑惑的问。
“呜呜。”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还是海森隆懂我。April狗腿的跑到海森隆身边,撒着欢儿的绕他跑了几圈。
“赶紧开始烤肉吧。”被冷落在一边的慕容已经默默地架好烤架。
赤利拖过一只成年公鹿,放在紫云面前。紫云噗哭笑不得的解下紫碧,采用解剖的方式,将只鹿给肢解了。颇有“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之味。
“紫云,你真的对他们是官止神行吗?烤肉要这样切。”慕容掏出一把小刀蹲下身来帮忙,将肉逆着纹路处理好。
“做不到庖丁解牛,你不妨试着善刀而藏,听听别人的建议?”慕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敛翼待时?我做不到。锋芒毕露才是我的本色。”紫云霸道地说,“我喜欢的事情,我要完全按我的意思来。”
“慕容,你们怎么了?”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对劲,赵宗懿走过来,关切的看了看紫云,扭头问向慕容枫道。
“姐,企鹅和藏羚羊,你更欣赏谁?”干脆掏出丝帕将紫碧擦拭干净。紫云站起身来,问道。
“如果你是这两种动物的一种,你会选哪种?”紫云继续问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企鹅。”仔细想了想,海南给出一个答案。
“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样。”紫云笑了笑,走到一边。
坐在一旁,靠着赤利,紫云冲耶律娄国招招手:
“你是客人,只管吃就行了。陪我坐会儿。”
努努下巴,示意耶律娄国在她身边坐下。
“我想唱首歌,你不会介意吧?”紫云俏皮的眨眨眼睛。
“早就听说你们两姐妹的歌唱得好了,怎么会介意呢?”耶律娄国眉梢都挂满笑意,他妖媚的单手托着下巴,背靠大树,微微侧过头,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句话从生涩说到熟练,台风雨造访了风球第几遍;总有人情愿去吞下谎言,看不到甘甜后要背负的锁链。一首歌从深情唱到敷衍,坏掉的卡带它倒不回从前;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这不是全部,虽然我没听过,有些也听不懂。”耶律娄国转过头来,肯定地说道。
“今天是你生辰,开心点。”不等紫云说话,赵宗懿拿着烤好的肉送到她的嘴边。
嗅了嗅,紫云一脸嫌弃,狠狠地瞪了海南一眼,“海南,本姑娘今天老大,你赶紧的烤肉去。”
“怎么。又不是吃不得,你吃生的都吃过,那味道比这个还要难吃吧。”海南不动。
“生吃?”众人一愣。
“没东西吃了,老鼠肉,蛇肉,只要是能吃的,都下过肚子。”淡定的说完,紫云吼道:“滚去给老娘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