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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魇,心魔

“海南,告诉哥,为什么执意要带紫云回摘星楼。在王府,郡王甚至可以叫太医来给紫云瞧瞧。”苏青并未有任何动作,而是走上前,拦住正在要把紫云背上背的海南。

“紫云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海南抬起头,努力的看清着苏青眼神中的种种情绪,终于开口说道。

“那本王命人把西阁打扫出来,再让人把你们那个小丫鬟接来些。先在本王这里住着,本王保证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掩去眼中的疑惑,赵宗懿冷静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摇身一变,又是风度翩翩、沉稳大气的郡王.

“海南丫头,先在这里住下吧,王府毕竟还是比摘星楼要方便点。”苏青继续劝说。

“嗯……”海南低下头,看着紫云微微有些皱起的眉头,和又变成紧紧握拳摆出防御姿势的手,想了想,答应道,“好吧,不过无论在我们住入西阁后,西阁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们,特别是你——赵宗懿,不要进去。”

示意苏青把紫云抱走,海南起身,来到赵宗懿面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们两姐妹去完成你那可能存在的政治计划。但是我想提醒你,紫云是毕竟是龙家的准家主,我也是我们家族的准族长。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们会在你有这个想法的第一时间内知道,并制定出成千上万套方式来应对你。”

海南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危险,一种经过重重困难,得到众多人认可后才拥有的威严在不经意间散发。

“本王只想做一个闲散郡王,父王驾鹤后,也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最多也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赵宗懿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苦笑。

“那就希望你记住刚刚的谈话。”海南冷酷的说道,“紫云的事情你也不要问,也不要你去请什么太医,把小怡接来就行。”说罢,转身离去......

“海南丫头,我就在西阁附近,要帮忙你尽管来找我吧。”苏青轻轻地将紫云放在床上。将她那紧紧握拳的手耐心的抚摸开。

“哥,这件事,如果紫云愿意,她会告诉你的。”替紫云盖好被子,海南在床边坐下,看着苏青温柔的举止,轻声说道。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想法。海南,虽然你和紫云都是我妹妹,但是你们都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啊。”抬起头,向海南微微一笑,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暖和了海南的心。

“嗯,谢谢哥的理解。”海南微微咧了咧嘴,说道,“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送走苏青,海南关好门,低着头,缓缓走到紫云身边。蹲下身,拉过紫云的手,放在脸边。海南憔悴的面庞上划过一道道泪。

“紫云,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轻声喃喃道,海南的眼中涌出更多的泪。

在床边安慰着紫云,直到小怡敲门进来掌灯时,海南才发现,已经是很晚很晚了……

“小怡,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估计着自己不吃这小丫头也吃不下。海南摸摸自己也在叫个不停的肚子,对小怡说到。

“紫云姑娘没事吗?”

“你觉得有事我会放下心去吃饭吗?”反问道,海南牵着小怡的手,走了出去。“以后就叫我们姐姐。一老姑娘姑娘的,怪别扭的。”

“那,在外面就说你是我的大小姐,紫云姐姐是二小姐好不?毕竟我是个丫鬟……”小怡犹犹豫豫的却又很是开心的说到。

“随意随意,反正我对你们的思维彻底无语了。一天到晚都是规矩,不守规矩就会死……”嘟囔着,海南跟着小怡走到了小厨房……

“不要!!!”一声尖叫,紫云忽然从梦中惊醒,纵使是平时总是显现出强势的她,此刻也不免满脸是泪,一身冷汗……

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紫云掀开被子合着一身中衣,鞋也不穿的走至窗边,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慢慢的伸出手将窗子推开……

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想要张开却不敢张开……

她隐约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罢了,用力一咬樱唇,她猛地张开双眼:

地上湿漉漉的,不远处甚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小水洼。天上依旧下着小雨,密密地斜织在空中,冰凉的雨水打在紫云的脸色,像锤子一样,一锤一锤的击打着她的心脏。

好不容易稍见血色的脸上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紫云一手紧紧地抠住窗沿,一手紧捂着胸口,泪,霎时间奔涌而出……

无声的留着泪,紫云转过身,倚着墙壁,缓缓蹲下,双臂紧紧的环住自己,躲在角落椅子边悄声哭泣……

“小怡,你的手艺真不错呢,太好吃了呢。相信这么香的粥,紫云一定会呼呼呼的全吃完的。”端着一碗薏米粥,海南边和小怡交谈着,边向房间走来。

“海南姐姐,你看!”因为一直担心着紫云,小怡并未真正放松心情,所以在海南还在啰里吧嗦的时候,小怡一眼就看到了那扇打开的窗子。

“纳尼?!那傻丫头不会又犯傻了吧?!”转身将碗交给小怡,海南冲上前,一脚把门踹开,对着里头大吼道:

“紫云,紫云……”

忽然她的余光瞥见到那扇打开的窗边的椅子后有一团白色。她停下了呼喊,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了过去。

“紫云,没事,已经过去了。婆婆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样的话也会很难过的啊,她可不希望她训练的龙家准家主是这样啊。”温柔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海南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帮哭得快抽成一团的紫云顺着气。

“可是……可是……如果我再有用一点……我就不会被圣庙的守护神给伤着……婆婆……”紫云“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你已经很厉害了。龙紫云,看着我。”海南捧着紫云的脸,沉声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龙紫云。”

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紫云强迫自己看向海南的眸子。

“第一,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去圣庙,我们就不会被那毒蛇发现;第二,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被那条毒蛇咬伤;第三,要不是你身手够好,就不会拖延那么久,直到婆婆赶来的前几分钟才因为体力不支被咬伤;第四,你不熟悉那里,但是你在那里与那条巨蛇搏斗一两个小时。龙紫云,你知道吗?你是龙家几千年来的第一个在10岁就能在圣庙周边活过2小时以上的人。”海南严肃的说着。

“你精通古武,医术。琴、棋、书、画、舞都在国际上取得过奖项。你12岁生日时,你的父亲亲自上门请我爸爸为你进行占卜。又请我爸主持仪式,在你年仅12岁就任命你为龙家下届家主。紫云,我父亲回家后说,龙家从古至今,甚至是未来,都不可能有第二个比你更有天赋的人了。”

海南说着,将紫云从地上拉起来,“我不希望你一直被这件事所困住。我也忘不了婆婆走的那天。”

紫云的身躯微微一震,脑海中又回放出那天的画面:

一直带着温度的猫眼石忽然变得冰凉,也失去了淡紫色的光泽。她接到父亲命人传来的命令,背上书包就往家跑……还未进家门,天空就响起一个巨雷,滂沱大雨就这样随着这个巨雷,一泻而下……

书包一扔,紫云直奔密道,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来到祠堂……

婆婆就那样静静的躺在祠堂中间的一张竹床上。满脸青黑色,全身极度佝偻,状如牵机。

深通医学的紫云立马就猜到是牵机药。牵机药就是中药马钱子,其主要成分是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死,状似牵机,与钩吻、鹤顶红并称为历史上的三大名毒。但是马钱子是一味有通络散结、消肿定痛的作用,可用于痈疽、跌打损伤、风湿痹痛等症的良药,现代还尝试着用来治疗癌症。不过因为有大毒,所以内服每日不得超过0.3到0.9克……

婆婆就是为了救她,去雪山寻找最纯净的雪莲花而导致脚部受到重创,不得不每日服用这种剧毒药物来缓解……恐怕是痛急了,多服用了吧……

想到婆婆死前的惨状,紫云眼中又涌现出更多的泪来……

“婆婆其实对你的要求一直是最严的。因为,她不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无论教的是什么,你总是一遍就过。婆婆一生能够有你这样的徒弟她其实很满足了。”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海南只想告诉紫云让她忘记这件事……

深吸一口气。紫云看着海南,“我没事了,放心,姐,下次不会了。”紫云突然笑了起来:“5年了,每次你都这样说。我都背得了。”

“5年了,每次你也这样说,结果每次还是躲不开自己的心魔。都说的和你关系不大。何必那么内疚……”海南撇撇嘴,“就算是内疚,也是我先啊……”

“你那么没心没肺,会内疚?我就只能自作主张的帮你内疚完了。”紫云恢复常态,对外大声喊道:“小怡,我饿了!!!”……

“其实,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在看开了,每次恢复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嘛。怪不得父亲改变了政策,要我和你互帮互助。你真的很厉害。”看着活蹦乱跳跑出去吃东西的紫云,海南自言自语着,突然她对紫云喊道:“神仙,你没穿鞋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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