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平定情绪,韩佳音看上去无事一样进了会客室。林木正和何咏心坐在里面,背对背谁也不理谁,很明显两人刚刚闹过别扭。看见她,面对着她的何咏心抬起头问:
“谈得怎么样?”
佳音正头痛该怎么回话,门突然被推开,邝修河领着相关企划人员走了进来,路过她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十足把她当空气。
韩佳音也很想把他当空气,最好面前这些人全部化为空气,这样就永远不会那么烦心多的事和人!可是抬起头,那些让她愁肠百结的脸还是在。
心里面是恨得银牙咬碎,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韩佳音坐在座位上貌似恭敬地看摆在面前只剩下模糊一片的文稿。
何咏心微笑着待他们一群人坐下后说:“邝总,贵公司发的传真我们已经收到,也许之间有什么误会,今天来就是想和您……”
“的确是误会,”邝修河打断她,看了眼韩佳音斯斯文文地浅笑,“刚才我已经和韩小姐谈过了,之所以会有误会纯粹是因为我们要求太高,让韩小姐费尽心力了。鉴于韩小姐认真负责的态度,我们选择了这套广告创意,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贵公司可以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不吃惊是假的,就连林木正也是一副吞了鸡蛋的样子,韩佳音就更是瞠目结舌,才一早上而已,她从天堂给赶到地狱,正煎熬着呢,竟又被从地狱拉上天堂了。
邝修河对对面三人惊喜交加的表情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既然二位老总都来了,那么正好我们有一个新的合作案想让贵公司一起参与,具体事情就请和我们企划部人员详谈,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三个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林木正,他一肚子的腹稿都还没开锣,对手就先行离场,真是太让人泄气了。
但毕竟是久经沙场,何咏心和林木正迅速调整好情绪,站起来一一和邝修河握手,轮到韩佳音,她实在很想表现得有教养一点,可是她刚刚才被某人羞辱过诶!真是没有天理,还是得打落牙齿和血吞,邝某人眉毛一挑,佳音心头一跳,只好站起来笑笑说:
“谢谢邝总体谅。”
呕死。
邝修河显得相当高兴,春风得意地点头离开。韩佳音半垂着头装没看见,再多看他两眼她根本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打开方略企划人员递过来的企划案,佳音吐血,这不就是她从工地回来后呕心沥血做出的设计样稿吗?
方芳不是说扔进垃圾桶里了?
回到公司,韩佳音黑着脸问她:“你亲眼看到邝修……河总经理把它扔进垃圾桶了?”
方芳的表情一概茫然:“没有啊,我是听小马哥说的,我哪有资格进邝总办公室啊。”
哭死,摆明了邝修河就是在玩她!
佳音恨得牙痒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偏林木正凑过来亲热地问:
“亲爱的,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搞定邝某人的?”
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色诱行不行?”,却想起邝修河那句恶毒狠辣的“你太老了”,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对着林木正好奇的脸偏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灵机一动拍马屁说:
“还是林总你聪明,我听了你的话,把那些设计稿都摊出来拿给他看,他一感动,就决定不为难我了。”
“邝修河有那么好说话?”林木正黑线,还以为用美男计能套出什么来。
指指自己的熊猫眼,再顺手拿起桌上那一叠厚得吓死人的设计稿,韩佳音翻了个白眼说:
“林公子,你看看我这鬼样子,再看看这些被枪毙过的作品,是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再说了,就我这样,离过婚的半老徐娘,你以为我还能色诱?”
后一句话是随口加上去了,实在心里太恨,自嘲一下也算是疗伤。
偏某人更狠,闻言猛是点头:“也对,看他那样也是只喜欢年轻水灵的,你嘛,啧啧,还真是没办法入眼。”
如果,佳音后来想,如果不是林木正闪得够快,也或者不是何大美女刚好走出副总室,韩佳音很难保证自己不把桌上的东西全砸到林大少爷身上去。她才刚刚举起一本书,就听到何咏心可以冻死人叫她:“韩佳音,麻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又给误会了,她和林木正这样。看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根本就是打情骂俏!韩佳音差点就崩溃,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好像诸事不顺?
缩手缩脚地进了副总室,小心翼翼地道歉:
“何总,其实我和林总……”
“你们两个怎么样与我无关,”何咏心迅速打断她,“只是,韩小姐,林总是公司股东,算得上老板之一,他不遵守公司制度,难道韩小姐也可以不遵守么?”
佳音给说得脸色忽红忽白,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心下明白再解释也是徒劳,而且也实在是不想林木正情路太顺,看那花花公子的样她就郁闷,所以只好讷讷地说:“我知道了。”
何咏心看她一眼,递给她一叠资料:“方略公寓楼的设计方案已经开始制作,由方芳继续跟踪,他们新代理产品华南区的推广方案已经初步确定,你接下来的工作是尽快得到他们平面广告的数量和确定大小,拟定初步的设计方案。至于电媒广告的发布可能会稍稍滞后一些,你这方面的工作也可以延后。”
“知道了。”韩佳音想了想,应道。
出来后韩佳音一直叹气,她很想推掉有关方略的一切工作,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甘心,她哪能被人羞辱后还一逃再逃,一退再退?
再难堪也不过是那样了吧?还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越是恼到极至,反而越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