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梯,被刚才那一幕打击得近乎崩溃的江似玉只顾着跑,没有注意到大厅里高大的柱子,冷不防撞了上去,凸出来的肚子最先接触到冰冷的装饰着黑亮马赛克的水泥柱子,当场倒了下去。
血,顺着她的腿根流出来,流了一地。
人,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不!
“大姐!大姐!”江若岩赶到大厅,拨开围观的人群,吓掉了胆,手足无措,想要扶起她,但又没有力气,扶了两次都没有扶起来。看着大姐腿间触目惊心的血,江若岩脸色煞白,对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肯上前伸出援手的人群嚎叫:“还看什么?赶紧帮忙啊!我的车在外面!帮我把她抱到车上去!”
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
“你们还有没人性?我家有的是钱,不会赖你们的!快点帮忙啊!”江若岩忽然想到了近几年许多人因为做好事被人诬赖的社会怪相,心中明白了他们的担忧。
“她是你们总裁张世峻的妻子,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来上班啦!”本不想威胁,但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终于善良战胜了自私,有个大胆的男人站出来,抱起江似玉往门口走去。
人群没有立刻消散,有个无奈的声音在她们背后说:“唉……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这个社会太可怕,我们有心却不敢!谁都怕被赖上!”
来到大楼前面的停车场,等候在车里的林森眼尖地发现她们,立刻打开车门迎了过来,接过来江似玉,和江若岩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后座上。接着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的许四多立刻发动车子。
“怎么回事?大小姐怎么了?”林森回头看着将后座染红的江似玉,拧眉说。
为大姐擦干额上渗出的汗,江若岩拿着从林森那里借来的手机颤巍巍地拨了几遍都没有拨对雷厉风的电话,心里着急,对林森吼:“先别问啦!快!快去医院!”
林森识趣地闭上嘴,接过手机,替她拨通了队长的号码,又递给她。
“小丫头,怎么快就想我了?我一会就回去。”电话里传来雷厉风爽朗的笑声,缓解了江若岩的紧张。
“雷……雷厉风……你快……快来!我好害怕!大姐……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她不说话……我好害怕!”j江若岩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说。
“出了什么事?你先别紧张!先把大姐送去医院,我马上就来!”雷厉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起玩笑,挂上电话就往医院赶。
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守在手术室外抖如风中落叶的江若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大姐一定会没事的!”
他终于来啦!江若岩身子一软,攀住雷厉风。从他怀里抬起泪湿的脸,江若岩呜咽着说:“可是……可是大姐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医生说……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呜……”
“不会的,老天不会怎么残忍的,大姐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雷厉风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向上天祈求。
性命攸关的等待格外煎熬,江若岩揪着胸前的衣领,脸色煞白不见丁点血色,一个劲问着雷厉风相同的话。而雷厉风也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回答,每答一遍都让她忐忑的心稍稍安静。
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江若岩的哭声在没有别的声音,静的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而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窒息,从窗帘到墙壁、门窗、座椅,每一处都是白色,单一的白色,白的让人崩溃。
“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吧!医生出来我叫你。”雷厉风心疼江若岩,拍着她的背为她缓解紧张。
摇摇头,脸颊的泪还没干,眼中又再盈满。大姐生死未卜,她哪里睡的着?江若岩靠在雷厉风肩头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得到消息,江中恒风风火火地赶来,后面跟着满头大汗脸上犹挂着眼泪的薛莲,然后是不紧不慢的谭倩、优雅自若走着猫步的何恋恋。
“怎么样了?你大姐怎么样了?”江中恒从雷厉风怀里扯过江若岩,以足以摇散她的力道晃着她的身子问。
舔了舔唇,咽了口口水润了润涩涩的喉咙,江若岩遥遥一指亮着“手术中”字样的手术室,未语泪先流,“还在里面,医生刚刚要我签了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怎么会这么严重?医生呢?院长呢?我要见院长!要他派最好的大夫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似玉!”跟在江中恒身后的助理会意,立刻拎着黑色公文包去找院长。而江中恒高大壮硕的身子渐渐矮了下去,谭倩和何恋恋一左一右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他扶到公共座椅上。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上次没还成她,现在打算连似玉带孩子一起害死对不对?”推了江若岩两下,被雷厉风挡住,薛莲不经思考的话喊出口,认定了江若岩是凶手。跟在她后面的何恋恋脸上浮起淡到没有人察觉的笑容。
“我没有!是、是张世峻他跟女人在床上……被大姐撞见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惊吓、害怕、紧张,再加上薛莲的冤枉,江若岩眼前一黑,昏倒在雷厉风怀里。
“你不要以为装晕就可以逃避责任!如果我的似玉和宝贝金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们母女陪葬!”薛莲咄咄逼人,虽面对雷厉风的厉眸瞪视仍放出狠话,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张牙舞爪,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