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里,种植着些许的花草树木,花瓣随风飞舞,散发出阵阵清香,静谧安详的感觉洋溢在偌大的白宅。
正午的阳光,明媚地抛下暖烘烘的热量,舒适地让人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这段时间,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许多下人都已经吃过,端着木椅子,方板凳,悠闲地坐在阳光下,彼此相互交谈,眸子中都洋溢着笑意。
讨论的自然离不开自家少爷要娶青楼女子的话题了,他们相互交谈,目光不时投向主屋之内,那里正是老爷与夫人,以及少爷用餐的地方。
“听说了吗?因为少爷身份显贵,那青楼女子身份低微,两人的身份相当不符,少爷和老爷似乎发生了矛盾,这不,今天少爷才被王小二找回来。”
“想来,白家就少爷一个独苗,老爷肯定是答应了,尽管少爷平时骄横了点,但他对人还是不错的,我们之中没有受到过他的恩惠,要我说,管她是什么地位,只要少爷喜欢,我们就敬她为少夫人。”
“说得没错,我们这群下人,只要做好本分的事,祝福他们两人就行。”
屋外的交谈,似乎达成了一致,没有什么纠纷,语气中透着憧憬,憧憬他们少爷娶亲的那天。
与此同时,主屋之内的交谈也在继续。
白云轩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尴尬的望着对面的既熟悉又陌生二老,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打小他就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更别提开口叫唤了,此刻面对这活生生的自称自己爹娘的大活人,顿时整个人像正在初恋的小姑娘一样,目光不断闪躲。
他这神情,落在白老爷的目中,就像是犯了错误,不敢面对家长的小孩子,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融化,于心不忍的安慰道。
“活儿,不要自责了,为父与你母亲商量之后,答应你的要求了。”
“不!”白云轩一听,面色一凝,果断而坚决地开口!
白老爷一愣,旋即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不敢相信是吧,你爹我也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才同意这门婚事,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了,吃完饭快下去准备一下吧。对了,感激的的话就别对我说了。”
感激你妹!内心暗骂一声,白云轩正准备再次开口拒绝的时候,目光落在白老爷的身上,却是内心莫名一震,眼泪不受控制冒出,在眼眶中打转。
只见,此刻的他松了一口气,挺立的身板像泄了气一般,压在他心头的最后一桩事也彻底的解决了,面色十分慈祥,严肃的表情如水一般消融。
白云轩,或者说是白活,只觉得一直压在心中的巨山彻底的垮掉了,再也无法改变他内心的决定。
一种心碎的错觉在思绪中滋生,白云轩苦涩中明白,当那心头的巨石消失后,以前沉默地立在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大山再也无力保护他了。
“爹..”白云轩的情绪似乎受到感染,情不自禁地低声喃喃。
放下酒杯,白老爷摇摇头,又摆一摆手,大笑的惆怅一番,在白夫人的搀扶下,走出主屋。
“儿子大了,相反我这个做爹的也老喽。”他的背影略显佝偻,脚步有些蹒跚,双鬓间白发苍苍,迟暮的感觉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明显。
究竟过了多久,那个伟岸的身影,似乎还在心中,可为什么我的眼中却饱含心酸,那佝偻的身影在泪光中与心中的伟岸相重叠。
缓缓站起身,白云轩沉默地盯着远去的背影,眼角有泪划过,落在地上,等待来年的父爱开花结果。
..
一夜无话,月落日出,伴随着热闹的鞭炮声,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新的一天又红红火火的到来。
一大早,白云轩便早早起床,穿上大红袍,听着外面纷纷扬扬的热闹声,人声鼎沸震得他头皮发麻,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的内心一点也不激动,相反,十分平静。
他依然知道,这是梦,是短暂的幻想,它不能见光,见光死这个词用来形容幻术最合适不过。
处在幻境中,他仍然可以感受到识海之中的海,之前海就对他说过,瞬间就可以破掉这个幻术,但白云轩毅然的拒绝了,他想要真切的感受一次幻境,感受幻术的神秘。
最后,海犹豫片刻,对他说来了一句话:幻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越陷越深,一旦心动,魔就会滋生。
默默的记住这句话,白云轩去接待宾客了。
这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被花费在了凡尘琐事当中,白云轩此刻的身躯仅仅是一名孱弱的公子哥,忙活了一天,他感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终于熬到了晚上。
这一晚,酒宴大摆,一个个都恭喜敬酒,酒过三巡后,白云轩昏昏沉沉的告别诸多宾客,摇摇晃晃的走向婚房。
在酒精的催发下,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白活与他自己的区别,他已经快要分不清了。
“娘子,我的小红花..”他面色泛红,傻笑着,口中不断念叨着。
识海之中的海注视着这一切,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连忙开口,试图唤醒他:“喂!快醒醒,白云轩,不要着了魔,这是虚幻的!”
可一切无济于事,海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与白云轩的联系越来越迷糊,这并不说明幻术变得强大了,只能说,白云轩的意识已经深陷幻境之中,他已经把自己当作白活了。
推开门,白云轩摇摇晃晃的来到床边,那里正端坐着一位新娘,秀发高高盘起,头饰上的红布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的俏脸。
压下心头的欲望,白云轩按照习俗,先和新娘喝了交杯酒,一起端坐在床上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伸出因为紧张而发抖的手,抓住红布的一角,轻轻掀开。
红布悄然张开,掩藏在红布后的红颜,俏脸正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先映入眼帘的是,抹着一点红砂正吐着幽兰芳香的樱桃小嘴。
接下大半块白里透红粉嫩的俏脸也是呼之欲出,完美无暇的面庞正在暗示着这红布之下的女子美貌是多么的不可方物。
只是,正在仔细观摩的白云轩却是惊呆了,还没有完全看清,就有一股十分浓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失神地盯着红布,白云轩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一个头扎马尾,身穿一袭红衫的少女,她的眼睛里充满高傲的神色,手掐着腰,对着某处指指点点,与此同时,她肩膀上正立着的一只猴子,一脸龇牙咧嘴,狗仗人势的不停叫唤。
“小师妹?”拍拍脑袋,白云轩纳闷的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洞房花烛夜,我怎么会想到其他的女人,难道我一直深爱着的是小师妹?”
想着想着,以前的记忆像被尘封已久,刚一触及,便是汹如潮水的淹没他的思绪,也正是如此,借着记忆的冲击,白云轩才猛然醒悟这是在幻境之中。
内心震撼,心有余悸的深呼吸,白云轩心神保持着警惕,就连酒意都是醒了大半,不再犹豫,他直接拽下红布,目光投向此刻羞红脸的小红花。
“啊!”
白云轩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响遍整个婚房,更是传进宾客酒宴之地。
啪!
正在喝酒的一位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手中的酒杯都跌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干上了?”
“这叫声,要不要这么撩人,叫得这妩媚,是想告诉我们你已经结束了吗?”
此话一出,整个宾客坐席都是弥漫着大笑声,继续开始饮酒。
而婚房中,那张双人床也放下了红色的帷帐,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有白云轩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