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公路上车辆稀少,偶尔只有一辆车从可儿身边经过,看着一个个路灯的残影快速划过,她深信这次逃脱了,但时刻也不能放松,神态严肃,她需要缕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被绑架了?”她非常困惑的自语道:“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迅速打开车载广播,上面的液晶屏显示着,“2014。9。2703:23”
可儿顿时一愣,非常吃惊,愁苦的慌张道:“十年已经过去了,马库你在哪里?”
她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找到马库,不能再被捉住。为了寻找之路,她需要一些准备,恰巧发现在座位旁边有一个男士皮包,如果里面有些钱或许能作为路途上的救济品。她一只手驾车,一只手翻找皮包内的物品。她庆幸现在是晚上,车辆稀少,她可不想再发生车祸,而且黑夜给了最好的掩护。
一个电动剃须刀,一把电动牙刷,一代咖啡冲泡剂,一张报纸.
在可儿翻找东西的时候,广播正在播放着。
“维斯爱乐乐团将于10月14日,上午九点,在石头城海峰村的柯梦大剧院上演钢琴与提琴之间相互斗唱的绝佳听觉盛宴。继续我们的专题报道‘火球陨落消失之谜’.”?
“那是2004年9月1日23时许,一个火球落在凤凰城与星辰镇交接的南路,不偏不倚的砸中熟睡的一家。于是消防部,公安部,救护车紧急出动,等到事发地点,火球却不翼而飞。有人拍下照片,发到网上。因为正时大雨,图像并不清晰,不过依旧能看出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的火球。先有请王主任给一个科学解释。”?
“咳咳,通过目击资料啊,可以明确一点,就是从天空的确掉下一个燃烧的东西,火焰大的雨水都没有浇灭它。通过速度和物理特征判断呢,应该是颗质量比较轻的由可燃物质组成的陨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落地后消失的原因。因为燃烧完了啊。”?
“但是我们可以看出这东西直径非常大,如果全部是可燃物质,那也要燃烧差不多两天。”主持人。
“额.所以就有请我们告密者了,主持人。”王主任说。?
“告密者,你还在吗?”主持人。?
“那晚,就在那天晚上,我,我,他.”声音抖动。?
“告密者,请放松。”?
“一个黑衣人,是他。”声音恐慌的抖动。?
“谁?”
咽了一口吐沫,“不是陨石,火被雨浇灭了,它,它是,是.”(声音突然中断)?
“喂,告密者?告密者?”主持人呼喊,没有声音传来,“先插一段广告接着回来。”?
可儿没有找到钱,却诧异的找到了一个女人的丝袜。她摇摇头,聚精会神的目视前方驾驶车辆。
这时,位于汽车操控台上的手机响了,下面压着新闻报纸。?
可儿的目光尖锐的扫过去,迟疑一下,拿起手机。
“喂?”?可儿问道。
“是可儿吗?”一个苍老,没有力量,又有些胆怯的声音。?
可儿在自己的大脑里翻找了几番,不知道是谁,感到非常困惑,正当犹豫要不要挂断电话时,他的声音忽然有了力量。
“可儿!我知道你苏醒了!”他紧张的道,“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快到我这里来,你会得到安全,他们不会找到你的。”
“你是谁?”可儿吃惊的问。
“我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我是中林。”
中林?!可儿想到在鹊鸣桥音乐会上,坐在她身后的同事,英俊的轮廓,遮盖半个额头的短刘海,位于眉心有一颗痣。一大堆的问题忽然出现,十年间,他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找到我的,为什么说我现在处境危险。
“你在哪里?”
“赤城县的朗姆酒吧,早上7点见面。”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可儿张大了嘴巴,心头的思绪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有危险,但只有去赤城县的朗姆酒吧了。握在方向盘的双手变得越来越紧,一脚油门,车子嗡的加速了。
赤城县位于凤凰城的最北面,经过一段陡坡,翻越连绵的山头,就来到了广阔无尽的平原,上面生长着矮小的灌木和零零散散的小草,朝南方放眼望去,几座房屋抱作一团像似一个图钉钉在大地上,它就是赤城县。
接到云轩报案后,警察没有立即行动,各个神态自若,有的抽烟,有的看报,有的做文件,但是个个又看起来胸有成竹,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他们想,一个女人又不会跑多远。
“当当当”急迫的敲门声打断他们的悠闲。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人猛烈的敲打敞开的门走进来,他的两颗幽蓝色的眼珠子来回扫视,像似寻觅可口的猎物一般,是著名的精神分析师曼迪,他急迫的说道:“我的一个病人,陆可儿,拥有世界唯一天才大脑的精神病跑了,她非常危险,在城市里任何可能的地方带来危害。”
对突然驾到的曼迪,警察们露出木讷的眼神,在遇到棘手的变态犯罪案件,经常请他进行犯罪心理学分析,是警局的老师,但是碍于他的身份,他从来不进警察局。但这次破天荒的他来了。
这时,一位女警官起身摆出威严的军姿说道:“行动起来!”
曼迪看去,原来是凤凰市警察局警长,李思思,她一身警服有模有样,看起来是正义化身,在旁人看来,她那尖锐的,犀利的,让人心虚的眼睛似乎任何罪恶在她面前都会显露无疑。但在曼迪看来,这小丫头还要学习很多。曼迪知道只要自己一上场,她就会跟着晃动,像似祈求赐予破案关键的钥匙,于是往往教导她一些经验和知识。
李思思一发话,立马,警察们条件反射的使用惯用手段,坐在电脑前读取城市监控,不管是商铺,街道,公路,只要是公共地区的摄像头都会联网输送到警察局,根据云轩的报案时间和记录在案的车辆信息,利用智能程序的自动搜索识别很快就有了结果。?
“找到了!在赤城县的朗姆酒吧。”盯着屏幕的年轻警员兴奋的道。
可儿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她望向挂在吧台上的时钟,6:50。
还差十分钟到预约的七点,所以中林没有出现。因为随时都有被警察发现的可能,她仔细观察周围,确定没有危险。
吧台前,一个枯瘦,一个肥胖的男子注意到四处张望的可儿,他俩正在喝酒。?
“瞧背后那个新来的姑娘。”声音枯噪难听。
胖子说着把酒送入嘴边,张开的大嘴像似要把两个拳头大小的酒杯吞下,黄色液体咕噜一下进肚,醉酗酗的身体来回晃动,屁股下的椅子看起来就要塌了。?
“嘿嘿,那个姑娘长得不错,不知道下面怎么样呢?”
瘦子的脸已经塌陷下去,头骨轮廓清晰明辨,细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来回拨弹,坏笑的看了一会可儿。他举起手召唤服务员。服务员递来一杯啤酒,他把一颗白色药丸丢了进去,白色药丸迅速溶解。
他压制住激动地心情道:“送给窗户边的那个美女。谢谢。”
男服务员彬彬有礼的把投了药的啤酒送到可儿面前,随后走开。
可儿调动敏锐的五官和被称作天才的大脑时刻保持警惕,见瘦子冲自己点头微笑,毫不理会的把酒推向墙边,她知道啤酒中的秘密,也从电视新闻上看到过某某被强奸杀害的事情。
瘦子先是生气,后眼睛一眯,两只手在空中优雅的打开,微笑的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可儿走去。他似乎非常开心。等走到可儿面前,他将双手手指在胸前十字交叉,弯下身子显得非常恭敬,微笑的问道:“美女新来的?”
胖子在座位上痴笑的边喝酒边看着瘦子的表演,像似在吃爆米花看电影。其他人有的各自娱乐,有的皱着眉头,还有的不怀好意的看着可儿。
可儿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一阵不安,看向时钟已经到了7点,中林还没有出现,难道是陷阱。可儿伸出手缓缓把酒杯移到桌子中间,希望拖延点时间,想办法脱身。
正当这时,一个黑白长发披撒,看起来像似流浪汉的男子坐在可儿面前。两只如枯树的手交叉放在桌子,头低着,看不清脸,发出苍老无力的声音:“可儿。”
可儿一惊,听声音是电话里的,但面前的枯桑老人不能确定是中林。
“我是中林。”
他抬起头,枯瘦的面颊上深深的皱纹像用刀雕刻进皮肤一样,眼睛没有色彩,眉心的痣埋在山字纹下,一副饱经风霜,年过半百的老人模样。与可儿印象中的人判若两人,她惊呆了,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中林。
“已经过去10年了,可儿,你必须跟我走!,他们,他们.”说着悲伤涌上来。
“嘿!”瘦子生气的问,“你谁啊?敢打扰老子。”
中林一把揪住瘦子的衣领,一只手白光闪烁,眼睛发出血光,紧紧的勾住瘦子,“我是一个不要命的人,你要不要试试?”
瘦子一脸惊愕,脖子感觉凉飕飕的,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脑袋已经架在刀刃上了。
“你,你这个疯子。”瘦子哆嗦的道。
朗姆酒吧的人个个面面相觑,胖子更是一惊,小声的对旁边的小弟嘀咕了几句,小弟迅速离开。
可儿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在维斯爱乐乐团里,中林是位温润如雅,不好争斗的人,他的艺术细胞会让会对着优秀的画作呆望半天。
“10年前究竟怎么了?他们是谁?”可儿问。
中林丢下瘦子,瘦子惊魂未定的一溜烟跑开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还那么年轻吗,因为他们看中了你,你和我们的身份不同。听我说,现在就跟我走。”
可儿的手一下子被中林抓住,传递而来的颤抖才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必须先告诉我,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啊。”中林四肢蜷缩,神情紧张,下巴止不住的晃动,哆嗦,“他们是来自地府的幽灵,披着死神的外衣,他们在玩弄我们,就像,就像在玩弄实验室的小白鼠。
“什么意思?”
“没有人记得我和你关于十年前的一切,没有人。直到我从电视上看到你,才相信他们真的存在。后来我才加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头越来越低,像似在躲避什么。?
“加入什么?”
“我不能说。”中林痛苦的道。
“告诉我。”可儿追上去道。
“我不能说,他们会知道的,可儿,快跟我走。”中林又抓住可儿胳膊。
这时,一碟蛋糕被女服务员送来。
可儿疑惑的看着蛋糕,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要蛋糕。诧异的发现碟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取出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字“跑”。可儿一愣,迅速挣脱中林,朝门口跑。?
“咦?美女那么早就要走了。”胖子说着,堵在门口,庞大的身躯连老鼠都不能穿过。
瘦子静静的坐在吧台喝下一杯血红色液体,忽然气愤道:“你们完蛋了。兄弟们上。”
不知何时,吧台聚集了许多人,个个体型健壮,面目阴险不怀好意,听到瘦子的命令,不约而同的阴笑,朝中林和可儿围去。像一群饿狼围攻一头迷路的小鹿,即将要饱餐一顿而放着红眼睛。
枯瘦的中林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像一张随时可以被捅破的纸,但他愤怒的掏出刀子,想要鱼死网破,似乎对生早早就没有欲望,只是在苟延馋喘。
忽然,屋外闪着红光,蓝光,一辆辆警车把酒吧团团围住。数十个威武的警察带着警棍,电棒,迅速冲进酒吧。凌乱的脚步声吓得朗姆酒吧的瘦子一伙人报头躲在桌子下面,没有了之前的专横,他们可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警察,这气势与抓穷凶极恶的罪犯不相上下,他们更没想到警察进屋直接朝那不识趣的美女走去,不觉想那美女是不能招惹的对象。
可儿缓缓后退,见突然暴泉涌来的警察,一时间不知所措,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当看到桌子上的蛋糕时,忽然想起给她纸条的女服务员。立即掉头跑进酒吧后堂,发现酒吧后堂的空间不大,但四处都是未知的通道和房间,里面摆放着银色的桌椅,在上面尽是乱糟糟的食物和凌乱的厨具,庆幸自己只要了杯水。两三个服务员正惊慌的躲在拐角,显然他们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可儿眼睛扫视一圈,果然瞧见她,她又转身进入厕所。
警察立马追上去,“一定要抓住她。”中林也跟了上去。跑到后堂,没有见到可儿。虽然有些失望,但警察们耐心的查找每一个房间,李思思在一旁指挥,她想可儿即使是化作老鼠都不会逃脱的,因为朗姆酒吧已经被团团围住。这次曼迪亲自来到警局,出动那么多的警员也对得起曼迪以往的帮助了,下次一定还要向他请教一番。
前不久的连环杀人碎尸案,被新语社带头的众多媒体炒的在全城沸沸扬扬,给李思思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她根据可用的犯罪线索,用尽各种可能的破案线路,结果条条都是死胡同。最后救助于曼迪,果然如她所想,曼迪的蓝眼睛一闪,案件就破解了。她从曼迪的那句“你需要比罪犯更像罪犯”的话中学到了更多经验。
李思思双手掐腰而立,那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睛越来越会寻觅猎物,有着不可阻挡的自信。然而一个年轻的警员说道:“报告,未发现陆可儿。”
李思思的眼睛绿了,皱着眉头道:“不可能,再去找。”
“可是——”
年轻的警员刚想说话,李思思鼓胀着脸,命令道:“去。”
年轻的警员只好和其他人重复之前的行为。
这时,屋外传来慌张的叫声:“陆可儿跑了!”
李思思诧异极了,嘴巴张的老大,扭头就往屋外跑,脚下的皮靴打在地上啪啪的响,出来后,见可儿的车子已经不见,只留下两道漆黑的轮胎印。脸立马阴沉下来,两指拳头握得紧紧的,生气的对旁边的警员说道:“怎么回事?”
“她突然在汽车里,然后,”警员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道,“然后跑掉了。”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追!”
“是。”警员连忙跑开。
训走过失的警员,李思思反复搓揉下巴,苦闷的皱着眉头沉思,要想钻出这么严密的布控,除非所有的警察都被蒙上眼睛不可,她怎么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呢?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
几分钟前。
可儿刚进厕所,一个黑影冒出来。
“嘘,跟我来。”那位神秘的女服务员小声道,她穿着酒吧店服,清秀的棕色长发从绿色的鸭嘴帽里溢出。
酒吧的厕所狭长肮脏,走进到最里面,一扇通风窗户在墙壁半高的位置,可儿皱着眉头,觉得这里的恶臭味更重了,对这个酒吧的印象坏透了。
“你现在注意我说的每一句话。”女服务员的说铿锵有力。?
“你是谁?”可儿困惑的问。
“再过两分钟,从窗户翻出去,不用担心跌倒,我已经把垃圾桶推在下面,之后会看到一辆X93Y85牌照的汽车,躲在汽车下面,30秒后,迅速跑向公路边头上三个叉的梧桐树,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到达地点后就会看到你的汽车,记住,必须等牌号37598的警察打开罐头时,再跑进你的车里。记住了吗?”她没有理会可儿的问题,只顾说自己的,好像一切尽掌握在她的手里。?
可儿不知道她的目的,而且外面满是警察,按她的方法怎么可能逃脱呢。还没来得及思考,她果断下令,“两分钟到了,开始行动。”
可儿露出不解和无奈的神情,没有办法,只有信她了。
在她的帮助下可儿总算翻过窗户,掉在一个装满白色垃圾的垃圾桶里。可儿睁大眼睛看准牌号X93Y85的汽车,发现是一辆卡车,立刻钻在下面。可儿开始数数。周围密密麻麻的警察来回走动。数到30,她一个翻身跃起,加大马力跑向梧桐树,警察竟然在同一时刻调头,没有注意到她,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最终到达目的地,还没等停歇,只闻一罐头发出啪的一声被打开了,是37698编号警察在喝咖啡。可儿咬紧牙关,一个箭步跳进车里。?
发动汽车,踩离合挂档,一脚油门。轮胎摩擦着地面冒出青烟,摆了几下屁股后冲出去了。
沉寂在咖啡浓香的警员,看着地面的黑色胎迹才反应过来,陆可儿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时间将近中午。
可儿驾驶汽车驶入一森林公路。她知道现在必须加快马力,只要进入荒无人烟的地区,他们就不会找到我,然后再想办法寻找马库。
鸟鸣声在空中回荡,但渐渐出现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可儿感觉这些声音像虫子一样在耳朵里,极其烦躁,恐慌。透过后视镜发现警察们已经追来,紧张的把油门踩到底,随着引擎急速的轰鸣着,车速立刻上去了。她可不想再被抓住。前面逐渐出现一个弯道和一座桥。
秋天是一个忧伤的季节,万物开始由最青春最活泼的状态逐渐转入衰败,凋落,没落,情绪上陷入沉默,死寂,暗伤。一个要自杀的男人,他站桥边的扶手上,闭着眼睛像似在体会这个世界最后的安静,慢慢的张开双臂,微风吹拂过他的衣领,像鸟一样,他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忽的传来远处引擎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正当他下定决心自杀时,巨大的撞击声和震动令他栽倒在桥面上。??
车速过快,发生失控,可儿连同汽车撞破护栏,从桥上坠入湖水中。
可儿看着四周逐渐上升的水位,死亡的感觉越来越重,拼命的敲打车门,她知道由于气压根本打不开,除非能砸破车玻璃,但是又没有工具,随着车内氧气的消耗,最终会窒息或者淹死。她的眼角流出绝望的泪花,“我要死了吗?”
汽车逐渐下沉,水波在湖面上旋转。
“救命!救命!”可儿在车里不停哭喊,挣扎。
这时,水里出现一个身影,他正在用石头努力砸开车窗。“咚.咚.”每一击都攒足了力气,裂纹越来越大,猛地一咬牙,车窗终于被砸破。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塞进车里。
正在救可儿的是刚刚要自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