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了?”宁王刚在她面前站定,便忧心忡忡地问道,他不能让她误会。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并不看他,想想刚刚在皇上面前她说的那番话,虽然她伪装得很好,而且皇上也可能相信了,可不知为何心中的还是酸涩难忍,她可以说服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纵然心中明白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子洛你别误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的。”见她一脸淡漠,他心中的紧张感更为强烈了,她的淡漠不代表她无所谓,而是表示在她开始疏远他,想上前扶住她的肩,而手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那依王爷之见,臣妾该作何感想呢?莫非你们只是叙旧而已,还是贵妃娘娘她身子羸弱脚步不稳您体贴入微扶了她一把?”吟箫看也不看他,径自向前缓缓走着,嘴里却不自觉地说了些拈酸吃醋的话。
宁王听她这话明显是有所误会,忙抬脚跟了上去站在她面前嘴里想要说什么,却一时找不会半句话来,只是面带紧张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
“哦,我有些累了,想回府了,王爷也要一起回吗?”低下头避开他焦灼的眼神口中轻轻问道,她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什么,说完转身便走。
“子洛……”宁王站在后身低低地叫着她,见她转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王爷现在不回去吗?
他一脸疑惑地快步走到她身边,竟见她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悠悠说道:“今儿个好累,还是快些回府吧。”说完便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宁王见她面上带着倦意,便不再说多,满腹狐疑地挽着她回去了。
春日里总是让人心生倦意,吟箫一回府便沉沉地睡去,直到太阳西沉才渐渐醒来,宁王在蕴芳居内心神不宁地转悠了半天,一听说她醒了便迫不急待地进了暖阁,一进门就见她依在床头正满脸闲适地翻着一本书。
“子洛……”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心中一时却翻不出半句话来,只好坐在床边饱含深情地看着她,面上透着一丝紧张。
“嗯,王爷有什么事吗?”应了一声放下书看着他,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偷笑,却故作平静地看着他。
“今儿个早上的事情……你……”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一时却抓不住重点,因为紧张手心里微微有些出汗。
“今早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有心逗他,便明知故问道,心底里早已笑开了花。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就是你在宫内花园看到的事情啊?”宁王见她莫明其妙地望着他,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只好提醒她道。
吟箫听了略一低头想了片刻,还是一头雾水地对他摇摇头表示记不起来了。
宁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为紧张了,忙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焦急地问道:“子洛,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吟箫伸手将他放在额上的手拉下,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笑罢复又看向他面色诚恳地说道,“王爷不要说了,子洛心里明白。”其实当他低低唤她“子洛”的时候,心里便已坦然了,她才是他一直钟情的女子。
宁王听了微微一怔,刚要张口再说些说什么,又听她柔声但郑重地说道:“宫内耳目众多,王爷可要小心了,免得被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到时候纵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听罢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温热,竟见她抓起他的右手,青葱一样的玉指在他手里写了一个“信”字,弄得他手心发痒,而心里却泛起阵阵暖流。抬眼对上她溢着涓涓爱意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子洛,本王定要对得起你这个‘信’字。”不等她回答又深深地吻上她小巧柔软的嘴唇。室内床头高几上的一盆垂丝海棠(也名解语花)绽放着粉白相间的花瓣,绰约多姿,妩媚动人,衬得满室春色盎然。
这些天宁王一直在着手调查当年关家的大火案情,他翻阅了当年的卷宗,其中的记录也是详细缜密,找不出线毫破绽。多亏有皇上相助,他提到了当年礼部尚书关楚歌告老还乡的事情,这其中倒真是另有隐情。而且皇上最近查办了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员,这其中多数是刘显的门生,其中有一位叫田宏生的,多年前只不过是江南一个县的小吏,却不知为何得到了刘显的提拔成了朝中吏部员外郎。这件多年前被认定是一场意外的案子终于从他身子撕开了一道口子,关家的那场大火的确是刘显指示他去办的,这其中的缘由他竟也说不清楚,并非只为了夺得那一对绝世玉箫。因为刘显在朝中根基很深,要扳倒他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况且远在边疆的英王前段时间派人送来密函,竟提到刘显与外族有勾结,一时却没有实据,怕朝中有所动荡便派了身边的将军郇少棠回京保驾。正巧皇上有除掉刘显的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让他留在了京都待命。
已经知道真相的宁王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心中又为关家感到惋惜与不平,再想到吟箫从小便失去家人孤苦伶仃、寄人篱下更是涌出十二分的心疼与怜惜。接着又想到前段时间吟箫的半路遭劫以及府内发生的投毒事件,还有当时他与吟箫闹翻刘府派人送信来谎称她与歹人勾结意在夺取玉箫的事情,看来这府里面定是有内奸。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渐渐明白过来,这事情必定跟刘显有关。一路快马加鞭,不一会便到了府中,将马交给小厮,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直奔蕴芳居,而是叫上了管家李东平沉着个脸往凝香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