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信中说,他并没有向宁王透露有关他们关家的任何事情,因这事牵连众多还是小心为妙。刘显在朝中势力庞大,非要借着皇家之力才能压倒他,不过前些时候郇少棠曾向他透露当今皇上正有除掉刘显的打算,所以最近他才换了地方暗中操作以将此事推波助澜,好早日将刘显这个老贼绳之以法。这日吟箫歪在炕上正想着哥哥在信中所述的内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情,真是恶有恶报,看来刘显这老贼好日子不长了。
“夫人你瞧,王爷让人送过来的梅花,你看摆哪边好。”这些天见吟箫心情大好,丝雨又恢复了往日的个性,刚进屋便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玉色勾花瓷瓶捧到她面前。
吟箫看了看瓶里插着的梅枝上鼓出的几个花苞笑道:“嗯,我看哪都不用放,你就捧着它好了。这样就很好嘛,活脱脱的一副冬梅美人图,碧云你说是不是啊?”说着便捂着嘴格格地笑着看向坐在火盆边打络子的碧云。
“嗯,还是夫人有眼光,丝雨你就在那站着吧,每隔半个时辰换一个姿势,你不是见过那画中的美人吗?照着画中的样子摆着就是了。”说完便抿嘴一笑,继续低头打她的络子。
丝雨脸涨得通红,将那花瓶往书案上一摆娇嗔道:“捧着也就捧着了,碧云姐姐竟出这么个坏主意,人家哪能跟画中的美人比,若是姐姐想看倒不如将那画中的美人请下来让我们也好饱饱眼福。”说完便对着吟箫眨了眨眼。
吟箫会意地向她笑笑,见碧云仍是一心一意地打络子便将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掀走到她身旁,见她手里拿着一方鸡蛋大小的莹白玉佩,下方用淡青丝绦在下面打了个如意结便会心地一笑道:“我道姐姐怎么如此用心,这玉佩想来是心上人所赠吧?”
碧云听了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了看她,见她颇有深意地盯着她看不由得觉得脸上发烫忙嗔怪道:“想是你这几天大好了,便有心情来打趣我们,你还是赶紧躺着去吧,背上的伤尚未痊愈呢!”
“知道姐姐害羞呢,我今儿也不问了,真当我是不知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说完又格格地笑了起来,直笑得满面通红。
“你是女诸葛嘛,怎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碧云见她笑得开心,又羞又恼半天才回了她一句。
“哦,那就请这位女诸葛算算本王今天有什么事要说?”这时却见宁王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不等吟箫相迎忙走到身边搀着她。
“已经好多了,王爷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吟箫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复又抬头问道:“想必今儿王爷又有什么好事要说?”
宁王一手搂上她的纤腰一边向屋内扫了一眼,见碧云她们打帘子出去了,便凑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我跟皇上说你身子不好,年初那天就不用亲自进宫去献礼了,母后她老人家最近总觉得心中烦躁,年下也免了这些礼数,等年后你身子好了再进宫看她吧。”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他又接着说道:“除夕我们也不用像别的府上大操大办了,我想把你哥哥请来我们自己在蕴芳居摆个家宴你说可好?”
吟箫一听,心中大喜但心中还存着一丝疑虑问道:“好倒是好,可是我总觉得不妥。”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也没什么不妥的,这事你也不用操心,安心养好身子才是。”
“好了,知道了。”整日里听他念叨着“养好身子”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说着便双手紧紧搂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娇嗔道。
宁王见她略带撒娇之意,一丝宽慰与欣喜油然而生,看来他与她之间的芥蒂是越来越小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敞开心扉完完全全地接受他。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了正月十五了,宁王与吟箫相处得很好,可以说是琴瑟相和、举案齐眉。寻觅多年,擦身而过,现在又失而复得,一路曲曲折折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可算是了却了多年的一桩心愿,心里自然是美不胜收。而吟箫在宁王细心的照料下伤势渐已痊愈,事情的原委她早已知悉,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感慨,当年飞云亭的初见的情景她早已抛之脑后,怎料他仅凭当年的一面之缘苦苦寻她这么多年?他的这份情谊早已令她感动万分,心中对他那分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况且莫离偶尔也会过来一聚,几个人谈笑风生时间便过得飞快。只不过时常见她捧着那柄玉箫发呆,神色黯然,偶尔还会偷偷落泪,这其中的是非曲折他当然是不知道的,有时装作不经意地跟莫离提起也被他轻巧地带过转到别的话题去了。
早年得知这两把玉箫是关家祖传的宝贝,怎么又会到了刘府姐妹手中?若按芳菲所说这箫本是刘家祖传之物她又怎会不知这箫透光见字中的玄机?当年他尚未出师便奉诏回宫,待回到宫内再派人打探时,不知为何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连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师父也不知去向,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再未有人见过。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只记得当年他回京不久,江南一名退隐官宦家全家上上下下三十几口死于一场无名之火,听闻竟无一人生还,为此轰动朝堂,当年父皇特地派了朝中能臣刘显去彻查此案,只不过查了良久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好不了了之。依稀记得当年那惨遭意外的一家姓关,难不成与吟箫一家有关?难不成她与莫离就是关家幸存的后人?宁王的感觉向来很敏锐,这些天他将当年的事情串联起来,倒也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只不过事隔多年,一时还无法理清头绪,这事情还需要找皇兄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