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清晨湿气重,“远影岛”被一片淡淡的薄雾笼罩着。
早早醒来的周凤夜,本就打算跟昨日“把酒言欢”新近认识的几位江湖剑客与游学儒生告个别,但一想到那死皮赖脸打死认定了自己当师傅的秦香儿,周凤夜没来由一阵头大,让自己在女子白肚皮上做施云雨,自己可以称之为一等一的“大侠”,但风花雪月之事,周凤夜自是讲求一个一朝一夕而已,况且此女子好武,脾气之暴躁,似乎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谁知道这脑子似乎少根筋的“女汉子”会不会大不敬的“忤逆犯上”。
一大早,薄雾中便晃动着两道身影,周凤夜与小太监慕容早早的便赶去了船渡口,周凤夜一身精气神饱满,小太监慕容更是“笑靥如花”。
两人赶至那条被露水打湿,少了乌蓬的小船处时,淡淡薄雾中,却看得见一道身影屹立在船中。
千岛湖凉风丝丝,薄雾轻轻飘动。
却看那身影,身穿一袭鹅黄色衣裳,身材纤细,轻纱拂动,搅动着那淡淡薄雾,让那曼妙身材更显云里雾里,恍似梦境,如梦似幻,有些不真实的飘渺。
周凤夜看了一眼小太监慕容,眼神中带着询问。
小太监慕容摇了摇头,周凤夜却也放下心来,大步而去,走近小船,小太监慕容紧随其后,神色释然,显然船上那人观其气机,一切尽在在即掌握之中。
湿润而微凉的秋风拂动其那三千青丝长发。
船上那人,听闻脚步声,蓦然转身,薄雾之中,鹅黄色轻纱飘摇,若梦中仙女翩跹起舞,颔首转身。
一眼对视,周凤夜猝然止步,一双迷人的丹凤眸,瞪大了许多。
对面那人,青丝长发映衬着那张肤若凝脂般未施粉黛的面容,一双天然水润般淡淡的红唇,小巧而翘挺的小小琼鼻,青眉如柳叶,让那一双虽非丹凤却带着一丝天然水泽的双眸,比之周凤夜那双丹凤眸,却是增色不少。
一观,周凤夜略呆。
二观,周凤夜惊呆。
作为一国皇子,不爱舞枪弄棒,不善诗词书画,确切说,周凤夜除了擅长围棋之外,最擅长的便是寻花问柳中的风花雪月,周牧国四大美人,除却桃花坞王牌花魁杜娇娘,其余三位,周凤夜也都一一“嘘寒问暖”过。
所谓倾国倾城,所谓不食人间烟火,见多了,在周凤夜看来,除了那张百看不厌的漂亮脸蛋之外,会的作画作诗,弹琴说唱,超出平常女子百倍之外,却也没有什么让人更能流连忘返的特质,反正对他周凤夜而言,这四大美人,绝非是他心中的“红颜祸水”。
可对面那人,那女子,却让周凤夜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是一种生于天地的自然美,不娇柔,不做作,第一眼看去,绝对有种此女但真天上有的错觉感。
女子很自然一笑,不似清雅脱俗的柔情言语,却是阳光活泼不拘束的开朗,没有所谓的轻启朱唇,眼眸如水,却更似嬉皮笑脸般,这一幕的出现,恰似在周凤夜心口处重重的插了一刀。
“师傅,徒儿等你多时了!”
女子不曾莲步款款,而是自小船上一个跨步,直接跳到了岸上,完全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果然是不拘一格。
周凤夜跟着后退一步,心里指骂娘,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会是那脑袋缺根筋般,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女汉子秦香儿呢。
周凤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跌落凡尘食了人间烟火的仙子,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秦香儿全然不顾身上那一席鹅黄色衣衫沾上了些许泥水,笑嘻嘻道,“自然是等师傅你了,香儿既然拜你为师,师傅去哪,徒儿当然就要跟着去哪了。”
周凤夜不快道,“你监视我?”
秦香儿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师傅你信不信啊?”
周风夜黯然无语,“说你脑袋缺根筋,现在却又如此聪慧,难道当真你与我周凤夜有缘,有这上天注定的师徒缘分?”看了眼眼前这“汉子美人”,周凤夜说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遇到危险,我自保都很困难,到时候你可就自求多福吧。”
秦香儿顿时笑靥如花,乐的连连点头,又是一个跨步,直接跳到没了乌蓬的小船上,弯下那盈盈一握小蛮腰,自船舱内捡起了那柄长剑挎于腰间,很是勤奋的握起船桨,仰头笑脸对周凤夜道,“师傅,走江湖喽!”
周凤夜笑着摇了摇头,却瞟见小太监慕容一脸的愤然盯着那一席鹅黄色,笑着调侃道,“怎么,吃醋啦?”
本是一句无心调侃之话,周凤夜却没想到小太监慕容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股惊悚及恶心感没来由的瞬间涌上周凤夜心头,周凤夜苦着脸连连摆手,“我开玩笑的,别当真。”说着赶紧快步走上小船。
没了乌蓬的小船荡悠悠的驶离“远影岛”,清晨薄雾未散去,少有泛舟的文人雅士,乘载着三人的小船,晃晃悠悠的驶向“千岛湖”对岸。
一席鹅黄色的秦香儿摇着桨,湿气较重的薄雾渐渐打湿了那三千青丝,脸上闪烁着滴滴光泽,不知是汗水还是雾气凝聚的露晨。
换了女儿装,身材显露无遗,看着那一扭一扭的小蛮腰,周凤夜突然笑道,“乖徒弟,你突然换了这身女儿装,莫非就是因为我昨日的那句话?”
秦香儿纤纤玉手很随意的摸去鼻尖的一滴水滴,答非所问道,“师傅觉着香儿漂亮吗?”
周凤夜坏笑道,“干嘛问这个问题,我可告诉你,师傅我可是个讲原则的人,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啊,想都不要想,师傅我只卖身不卖艺,额,不对,至卖艺不卖身。”
秦香儿一脸鄙夷道,“想得美,师傅你白日做梦了吧。”
周凤夜哈哈一笑,自嘲道,“八成是白日做梦了,忽然之间就被做了师傅,可不是有点“受宠若惊”,跟做梦似的么。”
秦香儿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太监慕容,有些奇怪这“大师兄”为何如此沉默不言,试探问道,“大师兄,你跟在师傅身边多久啦?”
小太监慕容盘膝而坐船头,闭目不语。
周凤夜伸出纤细如女人般的手指,戳了戳小太监慕容,笑哈哈道,“喂,我说“大徒弟”,你师妹跟你说话呢。”
“出生就跟着。”小太监慕容冷不丁放出一句话。
周凤夜心里腹诽了一句,转而看向一脸惊诧的秦香儿,笑道,“你“大师兄”脾气不好,连我这个师傅都爱理不理的。”
秦香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周凤夜站起身,长吸一口气,薄雾渐渐散去,“千岛湖”一碧万顷,湖水荡漾,周凤夜突然心血来潮,迎着微风,口虽心声,郎朗道,“江湖儿郎江湖情,相思情,最无情,落子斩断生死情。”
周凤夜想起了那划船老翁,身承六寸黄金棋盘,传说中的“返璞归真”棋圣,落子定人生死,一子落,撼天动地,引天地异象,身死之际,从那船翁嘴中吐出的那枚拳头大小的黄金棋盘,似是进入了自己体内,化为一方池塘,落根于丹田,自己虽然对此未知,但今日醒来,自己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铺展开一片金色叶片的莲花,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游走在周身。
“师傅,你多大开始习武的?”
“方才!”
秦香儿闻言一阵白眼,嘴里嘀咕道,“傻子才信呢!”
周凤夜心里升起一股浩然正气,那湾池塘内铺张开一枚莲叶的金色莲花,突然再次抽出一个嫩芽,一股滂沱气机,在周凤夜体内流转,大三百窍穴大开大合,气机转瞬流转三百里。
千岛湖面,那还未完全散去的薄雾,只一瞬间,便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秦香儿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一脸兴奋而又崇拜,更多的是向往的看着那张迷人的脸庞。
盘膝而坐的小太监慕容,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