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美人……”刘清平借着酒意凑到忆雪跟前,去被楼小梅拎了起来,摔倒一边去。“找死!连姐姐都敢调戏!”
刘清平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见有个男人挡在忆雪前面,立即掀眉毛瞪眼睛地跳了起来,“你算哪根葱?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清平不知死活地站在原地又骂又跳,连带着连忆雪是个狐狸精的话也骂了进去。
楼小梅本来顾念刘清平是献王的儿子,下手不重,此时见他不知悔改,火气顿时窜得老高,腰间的软鞭一抽,一挥,直直朝还在那嚷嚷的刘清平挥去。
“将军!”箫贝急忙上前接住了软鞭,低声提醒了一句,“将军与郡主大婚在即,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楼小梅满腔的怒意没处发泄,猛地抽出软鞭砸在地上,“嘭地一声”,好好的青石砖地面竟被一鞭子砸开一条极深的裂缝,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只余轻微的呼吸声、抽气声,此起彼伏。
忆雪也被唬了一大跳,半扭着腰身看楼小梅,双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裙子,贝齿咬着下唇,不敢吭出一声。虽然她也见过楼小梅发脾气,那日在忆雪居的白梅树下,楼小梅就曾拿鞭子抽过窦嬷嬷,可像今天这样动气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箫贝留意到忆雪的受惊,连忙附在怒意未消的楼小梅耳边一阵耳语,楼小梅急忙扔下鞭子,几步走到忆雪身边,牵过忆雪的双手,一脸愧疚地道歉道:“雪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楼小梅看一眼忆雪,又低低地垂下头去。
忆雪缓过劲来,笑着摸上楼小梅的俊美如神的脸,柔声道:“没事,你是恼别人骂我才动这么大气的。”
楼小梅抬起头注视着忆雪,唇角浮上一缕最鲜活的笑意。忆雪看的动心,心内柔情一片。
楼小梅直接将忆雪送进了闺房,忆仙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心里纳闷着,却没有说出来。
这天深夜,献王府来了一名黑衣蒙面的老妇人。老妇人不知塞给看门的家丁什么东西,那家丁立即眉开眼笑地跑进府去请了袖袖出来。袖袖瞄了一眼其貌不扬的老妇人,正欲喝人将老妇人赶走时,老妇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像黑林子里的乌鸦,黯哑低沉而惊心。袖袖不自觉后退两步,秀眉紧蹙,呵斥道:“哪里来的老妖婆,竟敢在我袖袖面前装神弄鬼!我袖袖今生最不怕的,就是鬼神!来人啊!”“二夫人,您认识这个吗?”黑衣老妇人截断袖袖的话,自怀中摸出一块雕工精细的令牌,在袖袖眼前晃了晃,袖袖怔了片刻,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未知嬷嬷深夜造访,多有得罪!里面请!”
黑衣老妇人阴阴地看了袖袖一眼,夜袭般低低笑了一声,对袖袖礼貌地行了个礼,鬼魅一般飘了进去。
袖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连忙拿眼往府外四处瞧瞧,再对守门的家丁叮嘱一声,“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府里头来!”
“是!是!是!夫人!”家丁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只盼望袖袖赶紧进去,莫要发现自己收了那老太婆的银子才好。
袖袖倨傲地的看了家丁一眼,小碎步快步走了进去。
那黑衣老太婆正站在院子里头望月亮,袖袖看不见她的容貌,但那裸露在外的双眼,浑浊,却散发出炯炯的寒光,袖袖忍着惧意,走近老太婆,“嬷嬷,请随袖袖来,咱们屋里说去可好?”
“嗯……”老太婆喉咙里溢出一句声音,头低了下来,看向袖袖。
袖袖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嬷嬷请。”说着,自己一边顾着老太婆,一边在前面带起路来。
带着老太婆来到自己房间,袖袖遣退了贴身丫鬟和房外等着侍候的所有丫鬟,亲自给老太婆倒了杯茶,恭敬地问道:“嬷嬷,请随便坐,薄茶一杯,请先用过再谈事可好?”
老太婆接过茶杯,看了一眼,却不喝,放在桌上,慢慢坐了下来,“二夫人,老奴今日奉命而来,想麻烦你帮个忙,不知二夫人……”老太婆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袖袖,对袖袖招了招手,袖袖疑惑地接过纸包,连忙把耳朵凑近老太婆的嘴边。
“这个是迷药,二夫人请下在忆雪郡主饭食中。”
又递给袖袖一只花筒,“事成之后,请夫人拔开这烟火筒,老奴会立刻派人来接应。”
袖袖一听是让自己下药害王府的二小姐,心情顿时七上八下的犹豫不定。不是袖袖对忆雪有多深的感情,毕竟两人又不是亲母女,且袖袖与浣如还争了多年的宠,对这个嫡女自然也是不怎么喜欢的。
老太婆将袖袖的神情瞧在眼里,阴阴地笑道:“如果二夫人愿意帮这个忙,这献王府,今后就是清平小世子的了……而夫人,也将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袖袖孤疑地看着老太婆,“嬷嬷此话,可当得了真?算的了数?”
老太婆嘿嘿反问道,“二夫人以为呢?”
袖袖沉默了,据她所知,这老太婆虽然是个低贱的奴才,却深受宠信,这也许……袖袖紧紧捏着那纸包和烟花筒,手心都冒出汗来了,她咬咬牙,压低声音问道:“嬷嬷确定,这东西吃了不会死人?我袖袖虽然爱富贵,却更爱这条贱命!”
老太婆又是一阵阴笑,“老奴骗夫人做什么?就算是毒药,死了人,老奴也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将死人偷走,不会让夫人惹上半点骚……”
袖袖一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迅速收起药包和烟花筒,笑道:“拿好,事情这几天就可以办好,嬷嬷就等着好消息吧!”
老太婆站起身,行了个礼,“如此,等夫人的好消息了。夜深,老奴告辞。”
“嬷嬷慢走。”袖袖目送老太婆走出房间,对着院外喝了一声,“小琳,送客!”
老太婆走出献王府,在昏暗的街道小巷子里拐了七八个弯,确定无人跟踪后,一路走到镇国将军府后门,左右看看无人,敲了六下门,院门被从内打开,老太婆迅速闪了进去。
兰香公主房中,窦嬷嬷附在兰香公主耳边一阵低低的耳语,恭敬地退了出去。
兰香公主走到院外石桌旁,望月而立。
“小梅,为何兰香苑中的红梅,迟迟不见盛开?”兰香公主双瞳含泪,泫然欲泣。
“小梅,兰香本想和你白头偕老,做你最好的妻子……”兰香摘下红梅指头一截梅枝,温柔地摩挲着,“可是,以后,也许,都会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忆雪半夜里醒过来一次,倒茶的时候茶壶放的重了些,云嬷嬷听见响动,转着轮椅来到忆雪房外,“雪儿,你可是醒了?要叫个丫鬟来侍候吗?”
“不用了嬷嬷,我没事,马上就要睡了,您也回去歇着吧。”忆雪连忙放轻了声音,隔着门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