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梅对待兰香公主的挽留,不是“陛下交代的公务还没完成,明儿急着回禀!”就是“王大人和我约好了在天福楼见面,正在等着我呢!”或者是“母亲刚才传我过去说话,我得马上赶过去呢!”要不就是“我最近身子骨有些犯懒,想出去溜溜马……”各种借口,各种理由,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兰香公主看着院子里空落落的梅枝,心里闷得发慌,急得发慌,更堵得发慌!兰香公主传了宫中的太医来给楼小梅把脉,却总是被楼小梅以各种借口堵了回去。兰香公主以为楼小梅对这个“病”复发,羞于启齿,索性又找出来楼小梅以前用过的房子,亲自抓药,煎熬,再给楼下梅送过去。
一连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楼小梅的“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倒是小怜香不知是怎么了,深更半夜的总是哭叫不已,非要兰香公主抱着才肯入睡。窦嬷嬷想帮忙,可小怜香就只认兰香公主一个人,没办法,兰香公主把小怜香抱到自己屋里和自己一起睡,开始和窦嬷嬷一起,不分昼夜地伺候起小怜香来。
就在腊月里一个寒冷的夜晚,兰香公主第一次看见忆雪和楼小梅的“肌肤之亲”!
这天晚上是楼小梅生辰的前一天,兰香公主熬了三十多个日夜,熬成一件准备送给楼小梅做生辰礼物的华美袍子。袍子外面绣着梅花,里面绣满了“怜”和“香”两个字。兰香公主走在前面,窦嬷嬷捧着这件袍子走在后面。
兰香公主在楼小梅房中没有看到人,负责服侍楼小梅的丫鬟小宝说,将军一回来就去了老夫人的清泰苑。
路过花园,走过一片小竹林,经过一座九转回廊……一路上偶见几个值夜的侍卫太监走来走去,没见到什么丫鬟。刚到楼老夫人房外回廊时,兰香公主发现楼老夫人房里黑漆漆的,没有半声响动。奇怪,小宝不是说小梅来老夫人这了吗?怎么老夫人睡了,那小梅去哪了?兰香公主疑惑地四处张望起来,发现不远处忆雪住的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兰香公主聪慧,顿时心疑。窦嬷嬷凑在兰香公主耳边嘀咕了一句,“公主,怕是驸马就在里头……”兰香公主脸色骤变,快步走了过去,窦嬷嬷反应更快,紧追了过去,先兰香公主一步踢开了房门。
门内,楼小梅和忆雪唬了一跳,慌乱地各自跳开。
兰香公主眼神不笨,飞快地捕捉到楼小梅裸露的脖颈上有一抹粉红色的胭脂,还有忆雪凌乱的衣衫。他们竟敢在婆母的院子里偷情!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地,连个守门的都不需要,就这样偷情了!他们把本公主至于何地?兰香公主惊怒地瞪大眼,还没斥责出声,窦嬷嬷在后面大声说:“奴才给将军、郡主请安!公主给将军送生辰礼物来了!”
兰香公主心思不笨,立刻明白了窦嬷嬷的意思,强压下满心满心的愤怒,缓了缓脸色,没有立即出声斥责,只是神色间仍带着愠色。楼小梅吃惊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兰香公主,又是惊愕,又是无措。忆雪慌慌张张上前,想给兰香公主行个礼,不料窦嬷嬷突然捧着华袍上前,趁楼小梅惊愕的空隙,一脚绊在忆雪脚上。忆雪脚上吃力,心内大骇,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可脚上受的力道实在太大,忆雪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身子已快速向前面扑去。窦嬷嬷往楼小梅跟前一闪,双手高高托起华袍,遮住了楼小梅的视线。楼小梅余光瞥见忆雪突然向前面扑去,想救人时,窦嬷嬷却忽然举着华袍挡在自己面前,楼小梅担心忆雪受伤,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窦嬷嬷,可是已经来不及抓住忆雪了。兰香公主忽然上前一步,托住了忆雪,两人身子齐齐往后面急退几步,忆雪撞在兰香公主胸部上,兰香公主的后脑勺撞在墙壁上。“呃!”兰香公主一声痛呼,忆雪心中大骇,急忙扶着兰香公主坐到椅子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是否受伤来。
“大胆!”窦嬷嬷适连人带袍被楼小梅摔在地上,此时一见公主受伤,适时地叫了起来,指着忆雪暴喝道:“竟敢撞伤公主!该当何罪?”忆雪急忙跪了下去,一脸愧疚地恳求道:“是臣妹失仪!误伤了公主殿下!臣妹甘愿领罪!”
“雪儿!可伤着哪里了?”楼小梅挂心忆雪的摔伤,惊呼了一声,本能地就往忆雪处冲。窦嬷嬷飞快地爬了过去,拦在楼小梅前面。
“驸马!”窦嬷嬷急急地说:“郡主撞伤了公主是事实!这撞得厉害,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当务之急,还请驸马赶紧为公主请太医医治!”“掌嘴!”兰香公主捂着后脑勺对窦嬷嬷吼了一声,“本公主没让你说话!你凭什么说话?胆敢对驸马和郡主无理!自己掌嘴一百下!”
“喳!”窦嬷嬷响亮地应了一声,放下华袍,面无表情,左右开弓地打起自己耳刮子来。这样的阵势把楼小梅唬地怔住了,窦嬷嬷只不过是关心公主才顶撞了自己一句,这就被罚了一百个耳刮子!那忆雪撞伤了公主,岂不是要下狱治罪了吗?楼小梅站在原地,愁眉紧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忆雪虽然怀疑刚才是窦嬷嬷故意绊自己的,但窦嬷嬷毕竟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已连续自打了十来个耳光,禁不住出声请求道:“公主恕罪!这是臣妹的错!窦嬷嬷是关心则乱!”忆雪磕起头来,“请公主罚臣妹一人!臣妹绝无二言!”
窦嬷嬷一愣,飞快地看了忆雪一眼,依然自顾自地抡起耳刮子来。
兰香公主见忆雪求情,窦嬷嬷的脸也肿了,心中不舍,刚想开口免了窦嬷嬷的罚,楼小梅怒气冲冲地说:“雪儿你一向谨慎,怎么会无缘无故摔倒?你告诉我,是不是这奴才想害你?”
兰香公主见到楼小梅毫不怜惜地摔掉自己做的袍子,本就心中有怨,又见楼小梅言行举止都向着忆雪,连自己的贴身嬷嬷也口呼奴才,心中更是怒气滔天,她冲上去,站在窦嬷嬷身前,横眉怒眼地瞪着窦嬷嬷,厉声斥责道:“不管你是不是有错!你让驸马不满意,让驸马生气,就是你的错!有错就当罚!”
“是!郡主没有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领罚!”窦嬷嬷趴在地上回完话,抬起头时又继续自打起耳刮子来。
“雪儿毕竟是撞伤了你了,还是……先去看看太医吧……”楼小梅见窦嬷嬷脸庞红肿,认错态度也诚恳,公主更是大义灭亲地在自己面前教训了窦嬷嬷,心里的气顿时消了,有些担心起公主的伤来。
“驸马,我,我无事……”兰香公主捂着后脑袋摇摇欲坠,楼小梅赶紧冲了过去,扶住兰香公主。
楼老爷和楼夫人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一见这情况,顿时有些明白过来,却猜不准。楼夫人扫了一眼屋内,目光定格在忆雪身上,大声训斥忆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