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墓地,惜若没有回住所,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商场做周末临时促销工。工作很晚才结束,等她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她走进院里看到屋里的灯亮着,猜可儿已经搬进来了,于是上前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令她有些意外。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几只大箱子,箱盖都开着,使得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
沙发上乱扔着两只大浣熊,还有一些CD和漫画书,案几上除了堆放一些零食外还有很多日常生活用品。
“入室抢劫了?”惜若困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越过放在地板上的箱子向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惜若瞬间像失去了重心,望着比客厅还乱的卧室,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蹲下来将脚底那些横七竖八的鞋子,一双一双原放入盒子里,搁在鞋柜上。然后,她又轻轻地画架收起立在墙角。
可儿趴在床上,压着被子,惜若苦笑了一下,叹道:“你是把整个温家都搬过来了么?”
她转头扫视了整个屋子一遍,目光最终落在靠近窗子旁的小木桌上。桌上搁着一个化妆品盒子,还有几只卡通水杯。
惜若走过去打开盒子,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项链和其他化妆品一起静静地躺在里面。她想起爸爸从行李箱拿出项链时神秘兮兮的样子,想起爸爸帮她戴上项链,亲她的脸颊。这么多的美好,突然就消失了,如同晨雾般被蒸发。她也无法忘记,那个时候,就在她收到这珍贵礼物的第三天,凝哲,那个她一直喊哥哥的人,和向扬把她一个人关在实验室里,拿走了项链,并且威胁她不准告状。每次想起这些的时候,惜若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她不是难过项链被拿走,而是难过一起长大,一起分享快乐的哥哥怎么突然就变了,为什么不能把他的关心和爱分自己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儿的行李整理好后,惜若望了一眼写字桌上的闹钟,已经九点多了。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块薄毯走出卧室,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月光透过窗帘掀起的一角撒漏出点点微光。
惜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已全无睡意,便坐了起来,对着窗角发呆。许久,她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却见何辰坐在院里的大理石桌子前。惜若轻轻走过去,拍了一下何辰的肩:“嗨。”
何辰抬起头看着惜若:“是你。还没睡?”
惜若坐在旁边的秋千上说:“嗯。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何辰扬扬手中一沓资料说:“我在想这些人用哪一个比较好。”
“什么?”惜若问。
“我的助理。”何辰笑着说。
惜若突然想起这两天就要去学校填资料,办离校实习手续了。她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那沓资料,借着院里的照明灯一张一张翻着看,看完以后,她对何辰说:“哇,全都是才貌双全啊!怪不得你难以抉择。”
何辰笑着说:“要不你来选一个吧!”
惜若摇摇头,突然灵机一动对何辰说:“要不我给你做助理吧?换换感觉啊,长期看美女,会产生审美疲劳的。为了辰少爷美好的明天,我决定就牺牲小我,为你排忧解难。”
何辰忍不住笑了,对惜若说:“我的助理要求可是很高的。你也都看见了,除了外表,对学历和工作经验也都是要求的。”
惜若白了一眼何辰说:“你的意思是,我没一条符合的咯!那你知道一个优秀的助理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吗?”
“最起码她要知道我在想什么。”何辰说。
“那你说,我和简历上的这些人比起来,现在谁了解你更多一点啊?肯定是我了,对不对?她们,你还不怎么熟悉。再说,我和你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日子久了,肯定比她们更了解你啊!”
何辰点点头说:“你说的也对。可是,我个人呢,还是比较喜欢和美女一起共事,这样心情会愉快很多了,效率也会高很多。”
惜若用鄙夷地目光看了一眼何辰。何辰却温和地笑着,他站起来,揉了揉惜若的头发说:“很晚了,去睡觉吧。”说完,他便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惜若站起来仰起头看着天空,黑黑的一片,没有星星,只有月亮。不知怎么地,她又想起来温凝哲,温凝哲这个人最近总是莫名奇妙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有些无孔不钻。她觉得温凝哲就像现在月亮,在浩渺的天空中尽情地释放着光芒,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他的光,都要仰望着他。而她自己呢,就像那些淹没在黑暗中的星星,虽然不曾消失掉,可是有谁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