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恒这个男人还不错,陈媛心里如是想。因为在撞了人以后,他没有逃避,而是很有担当的撑了起来。没让陈媛吃一点儿亏。最主要的是,陈媛并没有受伤,只是磕青了膝盖。
沈之恒出了医药费。陈媛在出医院门口的时候,还给他身份证。
二人一拍两散。
陈媛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要走,忽然在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这个男人是沈家的大人物,他会不会知道自己想了解的事情呢?
“哎——”陈媛叫住了他。沈之恒一回首,静等着她说话。陈媛看着他的脸,竟一下子又犹豫了,到底该不该说?会不会打草惊蛇?
陈媛没有说话,沈之恒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平静又了然:“哦,你是不是想要这个?”他掏出钱夹,拿出一叠钞票,放到陈媛眼前。“这是给你的赔偿费。”
陈媛愕然地看着,被羞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要!”她拍开他的手,发出清脆的一声。
想一想,不甘心,又补充道:“我又不想敲诈你。我要是想敲诈你,早就把事情闹大,叫警察来抓你了!”
陈媛再也没有质问他的兴趣,甩头,转身,气鼓鼓迈大步走了。沈之恒站在原地,静静的,之后也走了。
很奇怪,越是不想见的人就越会碰见,而想见的人却总是看不到身影。第二天,陈媛就在公司里又碰到沈之恒。
此时,陈媛正在打扫一楼的男厕所。门口放了止步的牌子,人则在里面卖力洗刷。几位男士看不见“止步”的牌子,或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匆匆闯进来,跑到隔间的蹲位处小便。又一位男同事闯进来,见隔间都有人了,竟走到小便池边,无视陈媛,脱裤子尿起尿来。
陈媛正弯腰拖地呢,眼前就多了一个男性生殖器。而且那男人尿尿时还溅到一些在她身上。陈媛顿时惊愕,难堪,心里生气起来。
男同事也看到陈媛口罩之上的眼睛在冒火,竟抢先一步斥责:“谁让你不躲开的?!没看见我正在方便吗?你瞪生么呀?!”男人喀拉一声,拉上拉链,转身就走。
陈媛拦住他。陈媛眼里闪着幽黑的愤怒之火。
“你是谁呀?敢挡我的路?耽误了我的工作,你能负起责任吗?”男人仍是趾高气昂。
陈媛手里握着墩布。她伸手就将墩布往男人鞋子上蹭。男人顿时惨叫起来:“xx!!你知道这是多少钱买来的吗?!”
陈媛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没躲开。你明明看见我在拖地,你为什么不闪开呀?你明明看见门口放着‘止步’的牌子,你为什么要进来呀?你瞪什么呀?”
陈媛忽然觉得这样折磨人很解气。她平静下来,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男人歇斯底里,和她吵了起来。动静一闹大,许多人围过来。管理后勤的人也过来了。巧的是,沈之恒查业务,正在附近。沈之恒也过来了。
陈媛看见西装笔挺,干净威严的沈之恒进来。她看看自己穿的最土气最难看的清洁工作装,忽然有些自惭形秽。怎么回回都是在自己最没有形象的时候遇见他?
尤其是这回,众多男士围绕的男厕所,只有她一个细溜溜的女人。手上的橡胶手套曾用来掏污物,现在也握着肮脏的墩布,被一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吵。
——简直就是最丢人,最尴尬的时刻。偏偏又让他看见。
——陈媛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后勤管理人员简直崩溃,他想不到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陈媛会给他惹大事。后勤管理人员揉揉眉心,不耐烦的说:“陈媛,你快给他道歉。”
陈媛低着头,用沉默表示反抗。男人更歇斯底里叫嚣起来。
“喂,你那双鞋,多少钱?”
“一万一千八!”男子嚷嚷着;及至看到沈之恒平静冷峻的脸,才立刻吓得软下来。
所有人都退后一步,恭敬紧张地看着沈之恒。沈之恒平静地说:“去,上财务处领一万一千八,然后领本月工资,办好交接,走人。”
他缓慢的说:“天雅需要人才,但不需要没有素质的人才。”
男子哀叫着被拖下。
沈之恒转向陈媛。一伸手,摘下陈媛的口罩。
“果然是你,看眼睛就像。”他问旁边的后勤主管:“这个员工的履历?”
后勤主管连忙将陈媛的来历说清楚。沈之恒微微皱起眉:“天雅不用来历不明的人。况且也不是个省事的。直接带她结工资,走人。”
陈媛这时梗着脖子叫道:“我不走!”
沈之恒冷冷道:“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