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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在商言商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会给旁人带来多大的困扰跟伤害吗?尤其是,你这么做,让小爷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啊,旁人肯定会认为你是小爷我的朋友,到时候,肯定会将你的做法跟小爷也牵扯在一块儿的,到时候,小爷我的名声可就因为你而坏透了,这个结果,你能承担得起吗?我可告诉你,梅长卿,为了小爷好,也为了你自个儿好,打从现在起,你就给小爷赶紧地,麻利地回京城,不要呆在这里了。”楚风辞说这话的时候,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想想,平常最丢脸,最给梅长卿添麻烦的那个人是谁?

当然了,很明显,楚风辞这话得了梅长卿一记鄙夷的眼神之外,还得了梅长卿一番轻飘飘的责任言辞。

“楚风辞,我承不承担得起责任,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眼下你应该担心的是关乎你的责任才对。我想,这个责任对你来说极为重要,想来你应该不会推辞的,就算是为了你的好名声着想,我相信你会比我梅长卿更有承担能力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梅长卿微微泛紫的唇瓣缓慢地吐出三个魔咒般的名字。

那三个字,就像是观音菩萨给孙悟空戴上的紧箍咒一样,他只这么轻轻一念,楚风辞原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他变得不要太快,在萧七七跟萧星辰这对母子愕然的眼神中,从狂啸傲然的狮子变成了一只乖巧可爱的小兔子。

“那个梅公子,我先前是误会你了,都怪我,老是脾气那么火爆,怎么压都压不住,真是太头疼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头疼。所以呢,你就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计较什么。”楚风辞一副讨喜的面容,承认是他冒失了。“刚才呢,是我不对,这没问清楚呢,就那么责问你,那么说你的不是,是我太过武断了,我呢,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呢,也不要跟我过于计较了,行不行?”

“那刚才是谁说为了小爷好,为了我好,让我乖乖乖地,麻利地回京城,不要呆在这儿了?”梅长卿可别忘记楚风辞最后那一句逐客令。

“说笑了,完全是说笑,你就当小爷刚才是放个屁,我没说,你没听见,行了吧。再说了,小爷我说了也不算啊,得萧夫人说了算,这里,毕竟是萧夫人的家,她当家做主,去留只能她来定。”楚风辞赶紧将萧七七给搬了出来,那萧星辰这枚小正太呢,立即给了他这个师父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太丢人了,这个师父,他实在很后悔认了这个师父,就师父这样的,很丢脸,好不好?

不过,丢脸是小事,连师父这样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也要敬梅长卿一尺,可见这个人手中握手师父的把柄。

这么说来,除非这个人自愿离开,若是他不愿意离开的话,谁也拿他没办法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主动出击,先行下棋开路,免得形成被动局面,到时变成强迫地收留他。

想了想这个,萧星辰忽然摆出一个冷冷的眼神道:“师父,你说错了,这个家当家做主的是我萧星辰,而不是我娘。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家呢,虽然父亲大人还健在,可是一去从军多年,生死未卜,这个家,自然是由我这个儿子来当的。”萧星辰这话一说,萧七七纳闷地看向儿子。

儿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萧七七用眼神问着萧星辰,萧星辰呢,深深地看了萧七七几眼,回应了她的眼神。

娘,有时候低头,屈服,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如此,权势之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权衡。不过相信儿子,将来等儿子出人头地了,绝不会让娘亲再像今日一般,有这般委屈的时候。

所以娘,安心地将事情交给儿子来处理吧,娘你就在边上看着就好了。

这萧星辰眼神里想要表达的意思,萧七七虽然没有读懂一切,但她还是看懂了一些,儿子这是要让她安心,全部交给他处理的意思吧。

既然如此,萧七七认可地点了点头。“我儿子说得对,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应该是我儿子,就连我说了也不算。”

“萧夫人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么刚才那逐客令?”从失态中恢复过来的梅长卿,说话自是一针见血,没有半点废话,直中要害。

“这位梅公子,你没听到我娘刚才所说的吗?当家做主的是我萧星辰,你要商议什么,也请跟我商议,可以吗?”萧星辰摆着一张酷酷的面孔道。

“你做主,是吧?那行,萧公子,我这会儿身子骨坏透了,不想挪动地方,就此借用你家的房间住一段时间,不知道萧公子意下如何?”

梅长卿并没有因为萧星辰是个孩子就轻视他,他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根本不像六岁的孩子,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孩子,同样还是一个不好应付的孩子。

因而他用跟大人交涉的口吻说着,没有半点将萧星辰看成是小孩子的意思。

而萧星辰呢,因为梅长卿的尊重,倒是对这个病歪歪的公子有了几分改观,那双亮亮的凤眸里染上了几分欣赏之意。

“可以,我可以容许梅公子在我家住上一段日子,并可以让我娘帮着梅公子好好地调理一番身子骨,但前提是,在商言商,我家毕竟不是开善堂的,梅公子呢又不像我师父,跟我们沾亲带故的,所以,梅公子该出的费用,那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这是当然,我梅长卿也不是一个喜欢占人便宜的小人,就请萧公子开个价吧,吃住费用需要多少?我梅长卿立刻支付。”梅长卿倒也干脆得很,直接让萧星辰开出价码来。

萧星辰呢,也不含糊,他略微算了算,便道:“梅公子,你应该品尝过我娘做得吃食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梅公子认为凭我娘的厨艺,若是要给人精心调理身子骨的话,那一个月的价码应该是多少呢?”

“若是在京城地界,我家那一流的大厨,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三十两银子,而你娘的厨艺呢,显然比起我家的大厨还要高上一筹,本应价码更高一些,可地界不同,在你们这儿,我想我给你娘亲三十两银子也算可以了,不知道萧公子可有异议?”梅长卿完全是在商言商,公事公办的态度。

边上的楚风辞一听,鄙夷地看了梅长卿一眼,觉得这厮也太小气,太抠门了,就三十两银子,他也好意思拿得出来?

想他当时买下萧夫人的菜谱时,那一个菜式就是三千两银子呢,而他梅长卿好歹跟他楚风辞还有点瓜葛的,他这么出价,让他面子往哪儿搁啊,这小子本来就够不尊重他这个做师父的了,让梅长卿再这么一抠门的话,往后他楚风辞在这小子面前还有师父的威严吗?

想着如此,楚风辞急着开口道:“梅长卿,没想到你还是个抠门小气鬼啊,才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啊,都不够小爷我塞牙缝的,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商谈啊,要我说,你干脆出一千两,就这样定了。”

“师父,你到一边去。”而萧星辰呢,白了楚风辞一眼,直接让他到边上站着去,不要打扰他跟梅长卿交谈。

“梅公子,我师父说得不算,我们继续谈。刚才那个价格,我相信梅公子不会欺骗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的,所以我认可,认可你这个价码,就三十两银子一个月。不过,这只是我娘的手艺钱,至于你要吃什么,那些食材的银子你要自己出钱,或者可以出钱让我娘给你采买,当然了,这路费得加上,还有,你若住在我们家,那就先按照一个月算吧,不多收你银子,就算一个月一两银子好了。”萧星辰谈起来头头是道,既不占梅长卿的便宜,却也不会让梅长卿占到任何便宜。

那梅长卿当下笑了笑,果然这个孩子不简单。

“好,就照萧公子说得办。”

“既然梅公子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为了我们将来都不会有什么纠纷的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立个合约,免得将来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你看呢,梅公子?”萧星辰考虑得极为仔细,心思细腻得梅长卿都有些佩服。

这,果然不是一个六岁小孩子会做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有这样的儿子,真是一种骄傲啊。

可惜,这个儿子不是他梅长卿的。

想到这儿,梅长卿倒是有些黯然,不过这个时候萧星辰已经笔墨纸砚都给备上了,让梅长卿将他们刚才所商议的内容全部一一地罗列清楚了,之后,双方看过了,觉得没有问题,各自都签了名字,盖了手印。

“好了,这份是给梅公子的,这份是我萧星辰的,如此,我们协议已经达成,就请梅公子先将一个月的银子给支付了。”

“可以。喏,这是一个月的房租费,一两银子,这是你娘做饭的辛苦费用,三十两银子,总共是三十一两银子,请萧公子收好。”梅长卿不是楚风辞这样养尊处优,不懂民生疾苦之人,他长年在外奔波,对于银钱方面的价值可谓是清清楚楚,因而他的身边随时都带着散碎的银子,不像楚风辞,从来都是揣着一叠一千两银票的。

只是像他这样将银钱算得清楚之人,在楚风辞的眼里,就是一个吝啬鬼,完全不符合大家公子的形象,太丢脸面了。

所以当梅长卿将三十一两银子交到萧星辰手里的时候,楚风辞那眼里的鄙夷之色,那是怎么都抹不去。

当然了,他是一个有把柄在梅长卿手里的人,因而当梅长卿多扫他二眼的时候,楚风辞立即又没脾气了,别说鄙夷了,连多吭一声都不敢了。

他这样的表现,自然又被萧星辰给鄙视了。

眼下的他,根本都懒得多看楚风辞一眼,他倒是难得露出笑容,将刚赚来的三十一两银子全部交到了萧七七的手中。“娘,给。”

“好。”儿子太过贴心了,有木有?

太厉害了,有木有?

萧七七整个人处于激动状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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