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南的声音淡淡的,“夏夫人是这样的,你的情况,我已经和张院长说过了,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让我们医院心外科的所有专家给你女儿做会诊,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把上次的医生带来,我们一起商榷下。”
郑海燕顿时睡意全无,连声说:“不用麻烦了。”
陆希南坚持,“要的,对我们医生来说,病人的事,来不得一丝马虎。”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郑海燕的声音忽然就强硬起来。
“为什么?”陆希南却不依不饶的追问。
郑海燕干脆来了句,“国内的医术我不放心,国内的医生我更不放心,我女儿马上出国治疗!”电话说到这里,她就吧嗒一声挂了。
把手机放回到,陆希南看温郁,笑了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上午还答应我把那个黑市医生找来,现在忽然就反悔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温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难道真的看着和温瑜被她开膛剖肚吗?何况温瑜和夏岚根本没任何血缘关系。”
陆希南掬起她耷拉在肩膀上的一簇头发,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嗅了下,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们母女吗?”
温郁扬起头,看着他,“陆希南,喜不喜欢一个人,和眼睁睁看着她重蹈自己的覆辙那是两回事。”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小的仿佛不是她自己在说:“更何况,爸爸还托我照顾她。”
陆希南没有立刻答话,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过了片刻,才说:“对不起,是我没懂你的心情。”
温郁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陆希南会朝她道歉,笑了笑,“其实,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
陆希南搂在她腰上的手一个用力,打断她,“油条,人家那么垂涎并且利用你的老公,你却还在这里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是想气死我吗?”
在说那么严肃的话题,他却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温郁还想说点什么,却也没法开口。
最终,陆希南还是说,温瑜这件事,他可以插手,但是,到底能不能救的了她,还是要看刘媛蓉和温瑜自己。
他这么一说,对温郁多多少少是极大的心理安慰,依偎在男人胸口,后半夜,她睡的很好。
相比她,陆希南却是很久都没睡着,看温郁睡的很沉,才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慢慢的吸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生怕吵醒床上人,他飞快按下接听键,是凌良辰打来的。
陆希南知道凌良辰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果然,电话一接通,凌良辰就说:“希南,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楚梦蝶连夜回美国了。”
陆希南静静听着,良久沉默,凌良辰又说:“希南,你在听吗?”
“良辰,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凌良辰心里一沉。
陆希南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那件事说出来,却惹的凌良辰当场跳脚,“陆希南,你这次过分了啊!”
陆希南深深吸了口烟,“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要你帮我。”
凌良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又是为了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话里已经带着浓浓的讥诮,“希南,看样子,你真的已经爱上她了。”
他以为电话那头的人会说什么,等了半天,却还是一阵沉默,心里堵上一口气,干脆挂了电话。
陆希南把手机放到一边,抬起手,正想再次送到嘴边,却被人一把夺走。
陆希南回头,看到温郁站在自己身边,她说:“这么晚了,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陆希南随了她,看她只穿着睡衣就出来,微微蹙了蹙眉,长臂一伸,就把她拉近自己怀里,声音忍不住还是带着责备,“出来,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温郁没说话,只是把头深深的埋进他怀里,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
半响,她轻声说:“陆希南,你怎么知道刘媛蓉和夏华有那种关系?”从而推测出刘媛蓉会利用夏华帮温瑜达到目的,却不知陷进另外一个阴谋。
陆希南凝目朝远处的天际看去,“我小的时候,陆、夏、温、凌家的关系还很好,住在一个部队大院,时常走动,大人总以为小孩子好骗,却不知有时候小孩子也不一定好骗。”
温郁咯咯笑出了声,戳戳他的胸膛,戏谑道:“你呀,还真是早熟。”
陆明锐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下,“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温郁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怎么了?”
“我想请凌良辰一起吃顿饭。”
“嗯。”温郁点头,“不过说好了要我请。”电话她听到了,说到底,这个人情是她欠下的,由她请客也是应该的。
陆希南把她搂的更紧了,那么温馨的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煞风景,“油条,我本来就打算让你请客的,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自觉。”
温郁似乎早习惯了他这么多变,扬起下颌微微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挂完电话,郑海燕睡意全无,靠在床头,抽出一只女式香烟点燃,慢慢的吸着。
左眼皮跳的很厉害,心头一阵烦乱,事实上,自从大半夜接到陆希南的电话,她就心绪不宁。
房门外传来声音,“老婆,你睡了吗?”
原来是色心忽然大起的夏华,郑海燕的声音很冷,“我还活着呢。”
“老婆,那我进来了啊。”夏华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这句话说完后,迟迟没听到郑海燕说话,壮着胆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灯光柔和,不算年轻,却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丝质的睡衣裙靠在床后背上,吐着鲜红蔻丹的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式烟。
结婚二十多年,夏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郑海燕,慵懒的像只猫,他心头更像是有只猫在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