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一夜,陆明锐已经见识到小墨白的厉害,也知道自己真的会被他弄到崩溃,看到陆希南把什么东西递过来,还是下意识地去接住了。
陆希南说了声谢谢,拔腿接走,衣襟被人抓住,一只小小的粉白细嫩的手,很努力的抓住他的衣襟,尽管小脸上已经写着坚持不住了,还在努力坚持着。
“大哥,你看……”倒不是陆明锐真的不想带小墨白,他现在在陆氏,只要一声下去,相信多的是自告奋勇帮他带孩子的,这么说,实在是小墨白脸上的表情让他太舍不得。
叔叔再好,也不如爸爸好啊。
陆希南心软了,转身又把孩子接了过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宠溺道:“臭小子,是不是想和爸爸一起去找妈妈?”
小墨白除了发出依依呀呀的稚嫩童声,再也没有其他,陆希南习惯了,也知道一岁多的孩子,又是男孩子,还不会说话,其实挺正常。
没多想,把孩子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就朝已经到了的电梯走去。
忽然,“粑粑……”一声不算清楚的声音落到陆希南身上,他愣住了,和所有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孩子喊自己一样,陆希南眼眶都酸了,他把轻轻的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又加快了脚步。
小墨白觉得这个游戏非常好玩,在电梯里拽着自己老爸的衣襟,不断的喊着“粑粑……”陆希南边笑着边答应,他觉得这是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三天后,小墨白的手术如期进行了,徐小亮听陆希南亲口说小墨白真的是他的儿子,当即决定这个主刀医生他也不做了,打电话把自己的老师给请了过来。
这个架势非常大,不光是三天前刚醒过来的张忠召坐在轮椅上,让人把他推到手术室门口,就连大军区的首长宋东平,另外一个军区的军长陆峻峰也来了。
三个都是将军级别的人蹲守在手术门口,吓得许多想来探听一下情况的小军护,还没出师,就身先士卒了。
身为孩子父亲的陆希南反而没有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正当许多人窃窃私语时,陆希南已经在手术室里精神紧绷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因为是做脑部的手术,小墨白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
光秃秃的小脑袋,显得他越发的瘦弱,陆希南看着他,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温郁,和两年前比,她也消瘦了很多,为了这个孩子,她肯定吃了很多的苦。
怔怔地看着孩子因为麻药而熟睡的小脸,陆希南想到三天前的一幕,不管他怎么去追,怎么去找,怀里的孩子怎么哭,都没找到温郁。
这个狠心的女人,就知道虐他,又在心里反复说了不知道的多少遍,他才深呼吸,硬闭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好好想想,温郁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亲戚或朋友。
电话响了,是部队医院的总机,以为有什么急症,连忙接听起来。
在小军护语无伦次的叙述中,陆希南也算弄清楚一件事,原来他走后没多久,宋慕北就去找他了,而且大吵大闹了起来,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脱口说了出来。
太巧了,这一切刚好被顾宛默听到了,不仅如此,她不想让女儿担心,正在学着张忠召的声音对着手机录音,给小外甥听,这么一来,把某些重要的话也给录了下去。
碍于宋慕北本身的职务,还有宋东平也在B市,警卫连来了,也没敢对她怎么样。
宋慕北高傲的扬起她那颗头,正想转身离开,却忘了那个看似柔弱,实则泼辣的人。
随着一声厉呵的“你别走”她被人一把拽住了,顾宛默看着一把年纪了,力气却非常大,明明拽着的只是她的衣袖,指甲却深深掐进她肉里。
“你疯了!”宋慕北尖叫着,伸手去推她。
“你才疯了呢,以为你刚才说的我没听到吗?”顾宛默咬牙拽着她,对身边的小军护说:“既然你们部队管不了这样的事,帮我打电话报警!”
军护没了注意,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张院长醒了!”
顾宛默尽管很想第一时间去看老伴,可是,她更想让这个歹毒的女人绳之以法,拉着她就是不放。
宋慕北是练过擒击拳的,被顾宛默抓的不耐烦了,闻讯赶过来的军医和军护也越来越多了,她面子上过不去,扬起空着的手就要朝顾宛默打去。
高举在半空的手被人接住,在武警医院,打这个院长的夫人,她这下也算是彻底激起群愤了。
团长听到警卫连营长的报告,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匆匆跑到武警医院。
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团长出现,最主要是张忠召开口了,那帮愤怒到极点的军医和军护们并没有报警。
部队对自己内部人员有自己的法规纪律,通常,外面的任何一个行政执法机构都是搀和不进来的,团长是觉得一旦报警,他的面子就彻彻底底被丢光了。
被自己的丈夫劝说着,也一直没松开宋慕北的顾宛默,到底还是很心疼刚醒过来的丈夫,狠狠瞪了宋慕北一眼也松开了手。
宋慕北看了下自己的胳膊,好几道抓痕,都已经渗出性,平时那帮小军护一看到着情景,肯定拉着她去消毒上药,现在,个个冷眼旁观。
这里面的觉得部分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同仇敌忾的和其他战友保持高度一致,这一点,宋慕北很羡慕。
不管顾宛默怎么不乐意,张忠召还是把她的手机要了过去,同时也和宋慕北单独聊了聊。
没人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就和前两天陆希南和宋东平聊天一样,这次,等宋慕北出来脸色比起她老子似乎还要更难看一点。
然后这几天就再也没人看到过宋慕。
一旁的军护看陆希南脸色有点难看,轻声对他说:“陆军医,还没开始呢,你别紧张。”
医者不能自医,看来这句话真的很对。
陆希南敛回思绪,对她说:“我没事。”
开颅手术的时间通常要很长的时间,陆希南自己做的心外科手术往往一站也要好几个小时,却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这么漫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