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相,有相似也并不足为奇。
“谢谢。”温郁道了声谢,就折回到马路这边,她这个样子,暂时肯定过不了马路,打算等头痛稍微好转一点再去买药。
就像永远不可能理解女人生孩子时的痛一样,没有头痛过的人,也不会理解这种蚀骨之痛的难受。
“你生病了?”宋东平看着她,真是越看越觉得像,哪怕她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不姓温,也不可能是那个孩子,可是,他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还是被她蹙眉的样子牵扯着。
“嗯,一点小病。”温郁很想对他挤出丝笑,可是太难了,头痛欲裂,她真的什么都顾不上。
和以前一样,头痛引发了反胃,她从包里拿出方便袋,就对着干呕了起来,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哪怕根本呕不出东西,只是在做着呕吐的动作。
很难受,有人递了瓶水给她,又是宋东平的声音,“孩子先喝点水。”
温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声,接了过来。
宋东平说:“孩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
没等他说完,温郁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她就像掉进了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再也醒不过来。
宋东平接住她,对在一边等着的司机焦急大喊,“小齐,快去医院。”
陆希南回到部队医院,先去重症监护室看了下张忠召,药用下去不少,烧依然没有退下去,几个外科的主任都束手无策了,看到陆希南回来,齐刷刷地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开始问:“陆军医,到底怎么样了?”
“张院长的情况真的很不容乐观,我刚才检查过了,高烧似乎已经影响到了神经。”
“是啊,张院长的发烧绝对不光是感染引起的那么简单。”
陆希南感觉头疼,太阳穴那里的青筋绷的很高,像是稍微碰一下就会断了似的。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倍感无力的对大外科的主任军医说:“辛苦各位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想办法。”
一行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病房,陆希南坐到病床边,看着氧气面罩下那张苍老的脸,心里真是五味成杂。
他抓起张忠召挂点点滴的手,轻声说:“张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重症监护室区的军护们个个眼眶都红红的,张忠召这个人平时虽然对人很严厉,却也很和蔼,对那帮远离父母家乡的小军护来说,真的就像父亲一样。
陆希南出了重症监护室,直朝张忠召的办公室而去,部队医院这样军事化单位的地方,门根本不需要上锁,院长办公室也没上锁,陆希南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他倒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想到张忠召的办公室坐一坐,他要冷静,越难过的关口,越是需要冷静。
张忠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陆希南愣了下,才走过去拿起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已经传来了个两年没有听到,却依然熟悉的声音。
陆峻峰还不知道张忠召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开口就问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陆希南这才知道这两年陆峻峰和张忠召一直有联系,他们更是好心的想撮合他和宋慕北,他心里涌出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固执的两年,让关心他的人,担心成了那样。
陆峻峰通过传到耳边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试探地叫了声,“希南?”
陆希南没有吭声,他很想直接挂了电话,可是却没有。
陆峻峰已经敢肯定是陆希南了,虽说不是面对面,隔着遥远的空间距离,他面对这个儿子依然充满了许多的情绪,其中最多的莫过于内疚。
他又问:“希南,这两年你好吗?”
曾几何时,他在这个儿子面前是多么强势,甚至没有用正眼看过他,现在万分讨好,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的很讽刺。
陆希南的声音就像在对一个不认识的病人家属,冷清却又不冷漠,“我还好,陆军长要没什么事,我先挂电话了。”
陆峻峰喊住他,“希南,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陆希南沉默着,没有开口,径直挂了电话。
千里之外,陆峻峰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哪怕儿子对他的态度很冷淡,至少愿意和他说话了。
人有好消息的时候,总想着要和别人分享,一把年纪的陆峻峰也不例外,他找出张忠召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的漫长等候声过去后,电话变成了忙音,陆峻峰挂完电话,又找出张忠召的宅电打了过去。
电话是顾宛默接的,听他说找张忠召,很客气的告诉他,张忠召还没回家,如果有急事,可以打他手机。
陆峻峰挂了电话,总觉得有点心慌,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年了,自从陆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也是时候回去拜祭一下老父,去看一下那两个儿子了。
人生有坎,总要靠自己走过去,他活了大半辈子,真都的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了。
温郁睁开眼,就看到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这是哪里?她手肘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很陌生的房间。
大概是听到屋里的动静,有人在外面敲门,“小姐……”
一个陌生的女人声,温郁拍着脑袋想了想,记忆只留在昏倒那一刻,难道说……她被人送到部队医院来了,这么一想后,浑身冒出一层冷汗。
她没理会外面敲门的人,走到床边,打开窗户看了一下,就目测而言,这里离地面至少有二三十米,她是一点都没有跳下去,可以安然落地的把握。
正想着是不是用小说里看到的,把床单拧成长绳脱逃,门被人推开。
来人看到温郁大半个身子都探在窗户外,对着外面就是一声尖叫,“啊,来人呐,小姐要跳楼了!”
温郁愣了下,这声小姐要跳楼了,说的是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