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痛下杀手的人,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让他知道,以他的势力和财力,他该带着柳惜月逃到哪里去。
温郁对他展露出一个放宽心的微笑,“马伯伯,你放心好了,我如果真的要说,还会等到现在吗?”顿了顿,又说:“更何况,我和陆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瓜葛,他们怎么样,都不管我的事。”
听了温郁的话,老马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正想再对温郁说点什么,身后轮椅上的人却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如孩童一样的声音,却让老马什么都顾不上,甚至连和温郁说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转身就朝轮椅跑去。
在陆家做了半辈子佣人,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真当他和陆兴达差不多年纪,这么苍老的一个人,在听到那声呀呀的,类似童音的呼叫声后,大步跑了过去,脚步飞快,就像呼叫他的人,就是他生命中最稀罕的珍宝。
温郁淡淡看着,夜幕苍穹,这座江南城市如此的安宁静谧,全然没有B市的快节奏,再次朝轮椅那头看去,却看到老马正半蹲在地上,以相同的视线角度,对轮椅上的人说着什么。
柳惜月忽然大发脾气,估计是口渴了,老马打开挂在轮椅边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把水倒在杯盖里,放到嘴边仔细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柳惜月嘴边。
等喝好了水,温郁看到老马还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隔的不算远,温郁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老马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神情的专注,还有怎么都藏不住的宠溺。
而柳惜月也不发脾气了,真的乖顺的像个孩子一样,让老马给她擦拭着嘴角。
温郁再次看了眼不远处温馨到可以天荒地老的一幕,转身朝前走去,忽然,老马的声音又传到耳边,“温小姐……”
温郁侧过脸,“还有事吗?”
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温郁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这两个在她生命里可以说连过客都称之不上的人,就此,不会再被她想起。
老马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惜月已经抓住他的手背,又急又凶的摇了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吐词。
老马面露难色的看了温郁一眼,低头去安慰忽然焦躁的女人,她却不听,松开一只本来抓在老马手背上的手,举手朝温郁只来,“你……来……我有话告诉你。”
和她前面吐出的两个字相比,后面半句话那就是太清楚了,非常清楚的表达她要见温郁的意思。
温郁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了过去,老马虽然知道的不对,却还是非常清楚,温郁和柳惜月之间是有着某种仇恨的,也不知道是怕柳惜月一发疯伤害到了温郁,还是怕温郁控制不住伤害到柳惜月,反正他就站在她们两个中间。
中间隔着一个人,柳惜月对看不到温郁,忽然就着急了,伸出手,狠狠地去抓老马的手腕。
在老马的悉心照料下,虽然柳惜月的指甲被修剪的很平整,也看不到刺眼的大红蔻丹,一个划过去,指甲锋利,老马的手腕上顿时拉出一大道血痕子。
温郁对老马说:“马伯伯,你放心吧,我估计是她真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有了温郁的话,老马放心多了,站在他的角度,兴许他自私一点,宁愿柳惜月伤害到温郁,也不愿意看到温郁伤害到柳惜月。
他退到了一边,却没顾得上手上的抓痕,而是非常紧张的注意着,随时有可能变化的局面。
温郁学着老马那样半蹲到柳惜月面前,脸上带着微笑,“柳阿姨,你还认识我吗?”
柳惜月看着她,过了半响,才有些吃力的开口,“认……认识,你是温……郁。”
不要说温郁,就连老马都被吓了跳,不等温郁答话,他已经飞快开口,“惜月,那你还认得我吗?”
柳惜月望向他,咽了咽口水,又有些艰难地开口,“马大哥。”
老马连声应着,声音都带上了哽咽,“惜月,你终于想起我了,真是太好了。”
柳惜月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牙齿的同时,口水也从嘴角蔓延了出来,老马似乎早习惯了,没有嫌弃,没有不耐烦,而是拿出早准备好的干净手帕,给她温柔的擦拭着口水。
这样细心呵护,只怕是亲生子女都做不到,温郁有点小小的感动,柳惜月看着温郁,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大,紧紧拽着老马放在嘴边的手,嘴里连声说着,“袋子……袋子……”
很喊不清楚的口齿,温郁问老马,“马伯伯,她是不是口渴了?”袋子里有水,她估计是不会说喝水,只能反复说着简单的袋子。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还是老马懂柳惜月的意思,哄柳惜月松开他的手后,把伸进了口袋里。
温郁看到他拿出钱包,是个大红色的,上面印着Gucci的标志,她曾经看到柳惜月拿出来过,看到出现在老马身上,起初还有些惊讶,但是,想到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老马看到温郁眼睛里的诧异,边打开钱包边解释,“温小姐,你误会了,这个钱包的确是惜月的,我不知道这里面放着什么对她重要的东西,她坠楼那天,嘴里反复说着的就是拿这个钱包,最近,她身体好了不少,又开始念叨这只钱包,而且非要我每时每刻的带在身上。”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老马打来最里面的夹层,摸出一个很小的密封袋给她,“她估计一直在等机会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你。”
温郁伸手结果,低头一看,这才知道是个很小的优盘,不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马憨厚的笑笑,“我连小学都没毕业,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我可不懂,但是我敢肯定一点,肯定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东西,惜月……”
他低头想乘轮椅上的人暂时清醒,再多问她一些,结果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对温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从包里拿出毛毯给她搭在胸前,“温小姐,不好意思,这里风大,我先带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