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兴达像是被什么定西狠狠击中,脸色最后残存的一点血丝也褪尽,“这怎么可能……我是亲眼看到她要把如玉推下悬崖。”
“你当时看到的姿势是这个样子吗?”柳惜月一把拉过陆峻峰,她在前,陆峻峰在后,其实两个人差的不过一步距离,从陆兴达的角度看过去,却是陆峻峰在推她。
柳惜月看着浑身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瞳孔猛然放大又收缩的陆兴达,很满意的推开陆峻峰,“陆兴达,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个样子,在你心里最最善良,也是救命恩人的陈玉洁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母亲也怀孕的消息,她心虚也害怕,生怕有一天我母亲把当年的事告诉自己的孩子,然后让你知道,就想出了个杀人灭口的好办法。”
“她……”陆兴达浑身颤抖,嘴唇不断哆嗦,好不容易才发出几个字,“现在在哪里?”
“她被你在爱妻心切下,一个不小心推下了悬崖,你难道忘记了吗?”柳惜月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知不知道,你的心爱的妻子为什么整日整夜的做噩梦,那是因为她坏事做的太多了!”
“不,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她推下悬崖的,我……”陆兴达的内心防线彻底被击溃,瘫坐在椅子上,不敢再抬头朝眼前人多看一眼,布满皮屑的嘴唇不断颤抖,反复的就在喃喃着同样一句话。
“陆兴达,温叶清说的不假,你真的还有个女儿,不过,很可惜,她已经死了,更让你可惜的事或许还在后面,因为她根本不是你心爱的陈玉洁生的,她和我一样,我们的母亲叫陈冰清,她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柳惜月说完这句后,书房里的空气,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兴达涩哑苍老的声音在一片静滞中响起,“她是怎么死的?”
柳惜月故作惊讶,“哪个她,是我的母亲还是我的姐姐?”
温郁听到这里,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轻轻的朝门外走去。
柳惜月却是走过去,反手把门落上了锁,后背挡在门背上,她对温郁说:“温郁,你着急着走啊,刚才说的是陆家的家事,下面你爷爷马上要出场了。”
温郁冷冷看着她,“不好意思,对已经过去的事,我没任何兴趣,请你让开!”
柳惜月扬了扬眉毛,“陆希南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再说了,怎么和你没关,你难道不姓温吗?”
温郁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真的在崩溃边缘了,不想和她多计较,稍微沉吟了一下,说:“好,我听你说完再走。”
“陆兴达,说起来,温锦鸿真的比你有眼光多了,他早看出来,我母亲才是个善良的好女人,而你心目中所谓的女神,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把我母亲推下悬崖后,是他救了我母亲。”
“说起来,我母亲也真是个痴情人,温锦鸿不止一次向她表达过爱意,而且表示可以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却依然拒绝了他,只要是个人,这一辈子总会犯那么一两个终身都懊悔的错误,一次酒醉后,温锦鸿强要了我的母亲,那时她怀孕已经八个多月,哪里能经得起折腾,她肚子的孩子早产了,第一个生下来的女儿,不管温锦鸿想了多少的办法,终究没能救活,自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本来我还有个姐姐,不过却被人害死了,而害死她的人就是温锦鸿。”
她朝温郁看了眼,说:“这就是你在你母亲肚子里时,我就想把你要过来的原因,温锦鸿欠我一个人命,我就要让他的后代来偿还,哪里想到你的母亲死都不肯把你给我,最后,我和温叶清各退了一步,就这样,你这个本来享受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被送到了最贫贱的人家,我就要这样看着你们痛苦。”
温郁看着她狰狞扭曲的面孔,轻声笑了,“柳惜月,在苏州的十五年,我虽然过的不幸福,但是,真的让你失望了,我也没痛苦过,人有的时候,只要放低一点要求,或者是对别人多一份宽容,或许真的不会活的这么痛苦!”
“我呸!”柳惜月嗤鼻,“你说的可真好听,如果不是温锦鸿,我母亲的后半辈子能活在痛苦中吗?你知不知道,到我懂事,她的眼睛基本已经快哭瞎了,我偷偷的去找过温锦鸿,却看到他挽着他的妻子,满面春风的做着人上人!”
温郁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无药可救,看她的样子,有些事今天要不再摊开说清楚,就没机会了,于是,她又接上话,“为了上代人的恩怨,你不惜化身成小保姆接近自己的亲哥哥,为了一步步的摧毁陆家,更是设计陷害了自己的亲嫂子,这样做,你有没有扪心想过,到底值不值得?”
柳惜月表情木讷,似乎刚才已经把所有的力气耗尽,听完温郁的话,只是不断自言自语的喃喃,“到底值不值得,值不值得?”
“柳惜月!”陆峻峰大步走到柳惜月身边,眼睛通红,“宋落雪的事,真的是你设计的?”
柳惜月抬头看着既是自己哥哥,又是丈夫的男人,当看到他眼底的滔天怒气,居然笑了起来,“是啊,都是我设计的,我的亲哥哥,我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宋落雪在嫁个你之前,心里虽然有其他的男人,但是,自从嫁个你之后,就只是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常年在部队可能不知道,我却知道,她早已经爱上了你。”
顿了顿,看着峻峰的眼睛,她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在你发现她的‘奸’情前,我早让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但是她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依然做她的贤妻良母,你以为她那么淡然,是因为心里藏着其他的男人,不爱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她举起手指,点着陆峻峰的鼻子,眼睛瞪到最大,一字一句,咆哮道:“她不声不响,那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因为她非常非常的爱你,爱到那么可怜又卑微,可怜的你,蠢的和你的父亲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