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才猛的发现,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以前的那个岳晓光已经被那个叫柳风的女孩腐蚀的面目全非了,而我竟然一直纵容她至今,并且有继续纵容下去的趋势。不为别的,就凭我是她大哥,必须给她绝对的信任。
“大哥,今年的春季运动会你会参加的,对吗?”我忍心拒绝吗?忍心让那眼中的渴求变失望,澄澈变暗淡吗?我开不了口拒绝,满口答应我又做不到,勉强点了一下头,她就两眼放光。“大哥,你一定会拿第一的。”我只能拿第一,拿第二还是她大哥吗?于是,我有了第一次代表集体参加比赛的纪录。我把长跑冠军的奖品——一套运动服,塞到她手里。“给你的!”
“我的?可是……”
“不要就扔掉。”
“可是我穿合适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简直是对我的细心的污辱,我选的尺码可是恰恰1米6的女式装。
对于岳晓光在运动场上的出现成了全学校的爆炸性新闻,本人郑重声明,非常的不屑一顾。更没有闲更夫去理教导主任以及班主任老师的评论文章。无聊!
“大哥,于华说你很会画画。”没想到啊!滑头那小子也做了回好事,说了句人话。对于她近乎崇拜的目光,我感到很是受用。“学校下星期要举行黑板报比赛,听说校领导亲自对各班的板报评审。咱班是理科班,这方面的人才好像不多的。大哥,你可不可以……”意图很明显了。但我忍心拒绝吗?忍心让那眼中的渴求被失望取代,澄澈被黯淡驱逐吗?当然不能拒绝,当然得满口答应。“可以!”
“大哥,我们一定会拿第一的。”只能拿第一,拿第二我就不是她大哥。于是,我有了第二次为了集体参加比赛的纪录,之前,把滑头扁了一顿。
对于岳晓光让高二(1)班的黑板报成为全学校的第一引起的新闻的第二次爆炸性,本人再次郑重声明,不屑一顾的非常。至于各路人马的嘴皮子乱动,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身上大伤小伤多的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包扎伤口,感觉怪怪的;第一次见有人哭得一塌糊涂,除了手足无措就是心慌意乱。“哭什么哭?”我吼。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你是我大哥呀!疼吗?”不疼!我突然间发现关心是疼痛的麻醉剂。
“哪来的消毒液和纱布?”
“家里拿的。爷爷是村里的医生。”难怪她的动作那么娴熟。“大哥,明天,我不理你。”
“什么?”这是什么状况?一向喜欢在我耳边像小鸟一样聒噪的人居然要不理我?我没听错吧?
“你第一次打架,我会一天不理你;你第二次打架,我会两天不理你;第三次,我就三天不理你……”她转身离去。笑话!怎么可以不让我打架?在上学的路上打架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在其他无聊的时间里。没有人可以牵制我。
事实上,认为那是笑话是我生命里判断失误的一大污点,她执行得非常彻底。在两个月中,为我包扎了六次伤口,有21天没有理我。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只打了六次架,已经是我辉煌史上的最低记录了。我可以尽情地打,但我还是任自己受了六次伤。
在我先前的意念里,打架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在周身的疼痛里麻木自己。现在呢?
我受不了她的不言不语,受不了她对我的视而不见,总之,我就是受不了她不理我。而我最最受不了的是看不见她对我的微笑。天知道早已经不知从何时起融进了我的生命。或许,我可以把自己保藏起来,伤好之后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反正这样的事以前常干。可是,我再也办不到。受伤之后,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到她面前,任她为我清洗包扎伤口,为我紧张万千,为我泪流满面,成功地将我身上的疼痛转移到她心上。我眷恋于这种感觉,所以,不惜用满身的伤痛,用一次比一次长一天的时间里看不到她微笑的痛苦,来换取那一时的畅快,享受心灵的安慰。
我可以不打架,但我还是想把自己弄伤;我可以不让她伤心难过,但我还是那么残忍的一次又一次。只因为她是第一个肯为我流泪的女孩,第一个肯为我包扎的女孩,第一个我不讨厌的女性。讨厌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不讨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是风儿第七次为我包扎伤口。我把以前敲诈勒索风儿的那个小白脸给揍了。是他自找的,竟然带了五个人来围攻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小树林的边缘。一想到她将跟我赌七天的气就不禁毛骨悚然。太阳落山后就是黑夜,黑夜里将有无尽的落寞,难以忍受的孤独和无法入眠的噩梦。
“风儿!”我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阻止她那么快地将我的伤口处理好,我私心地想延长这一过程。她这双眉间的黑痣就在那么近的眼前,那么地美丽,那么地忧伤。“如果我打一千次架,你就一千天不理我?”
“嗯!”她挣脱开我的手,继续包扎我手臂上的刀伤。我望着她,就这样望着她。
“风儿!”我拉住第七次想转身离去的她,“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用力摇着头,泪珠飞溅。“大哥,我没有要惩罚你,只是想惩罚我自己。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大哥,我的愿望实现了,我觉得好幸福。能够守在大哥的身边,成了我最想做的事。所以,我就罚我自己,不准跟大哥讲话,不准靠近大哥,这样,我就会很不开心。看到大哥受伤,心里好难过好难过,不能保护大哥,不能代替大哥疼痛,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好痛恨自己的笨,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大哥才不会受伤。”
“傻瓜!”这大概就是心绞痛的感觉。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几乎没有考虑这一动作的含义,只是想让她感觉我的胸膛里那个器官的震动,想要包容她所有的泪。当然,我最好不要对她的后知后觉抱多大的幻想,尽管我一再利用她的后知后觉掩人耳目地忽略自己的先知先觉。这就是我的风儿,傻傻地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傻傻地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聪明的事,想要惩罚自己把我也给惩罚的苦不堪言。这也怨不得谁,都是我自找的。
“风儿!”我抬起她的头,用手背拭着她脸上的泪。鬼知道我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这么温柔地使出这么精细的招数。对于毫无血缘关系的异性男女,这样的肢体语言是属于恋人的。风儿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她只当我是她大哥,是哥哥不是情哥。我对于自己这一清醒的认知感到非常的悲哀。“大哥答应你,往后不会再打架了。”
“真的?”这小妮子竟敢质疑我的金口玉言。
“大哥是要来干什么的?”我提醒她。
“信任的!”这还差不多!我对她的记忆力非常的看好。
“我说以后不打了就不打了。往后,不许你不理我!”
“嗯?不行!这次的归这次。我还得接受惩罚。”天!执法必严,我不想要铁面无私的法官啊!固执的小笨蛋!为什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难不成我真得炼狱七天?
我想了一晚,七天的时间怎么说都太长。我要跟风儿谈判,她若不能将原判减少六天改成一天,本人将以自杀相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