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柳风已经超假四天了,至今还没回来。太过分了!眼里究竟有没有纪律?回来后,非狠狠地教训教训她不可,否则我就不是訾枫,就不是她的辅导员。这给班里造成多坏的影响呀!你们谁都不许说情,说了也没用。”
“你可以试试!”
“什么意思?以为我不敢罚她吗?”她一脸的愠怒,挑衅的看着我。
“你可以试试!”我发觉了,这个原则性太强的女人的确不适合卫亮。如果是我,也不会喜欢这么盛气凌人的女人,很不舒服,很不可爱!
“岳晓光,与其整日在这儿弹吉他,不如回去看看吧!”一旁的卫亮猛拍了我的肩膀。我相信,只要是訾枫提出的要求,他都会满足,我也一样,不为别的,只为息事宁人。
“干吗这么正经?”事态不会很严重了吧?
“我担心事情的发生会超出所有人的掌握。”卫亮意味深长的说。这正是我所害怕的。但愿是多虑!但愿!
手机响了,那么刺耳的响声,令我心惊肉跳。不是我的,是訾枫的。“喂!我是訾枫……杨子?有什么事吗?什么?好!我马上过来。”她挂了手机,锐利的目光,让我觉得无法承受。“柳风回来了。但是她要退学,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还不快走!”
“是吗?”吉他滑向草地,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去,却听不到声音,仿佛落进了无底的深渊。风儿要离开我了吗?不经我的允许,没有跟我商议,甚至于不曾跟我说一声,就要离开我吗?不留任何解释就这样悄悄的离开?突然间什么都麻木了。
“走啊!发什么呆?”卫亮催促,一脸的焦急。
“你们先走!”
“你不急着去阻止她,这算什么反应?”卫亮大皱眉头。
“先走!”这两个字是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訾枫,我们先过去!”
我捡起吉他,大木送给我的吉他。在心被掏空了之后,大脑也被掏空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应有的反应。在见到风儿之前的这一段路,我想自己走。以后的路,是否都要自己走呢?
一辆红色的轿车,很多的人。我看到了风儿,背对着我。黑色的秀发,白色的长裙,不用喊她,我知道她会在我的注视中回过头来,然后,她会对上一双那么呆板、那么绝望、那么空洞的眼睛。“大哥!”我站住了脚,不需要靠得太近,何况,有些距离若是真的存在,是跨越不了的。我将吉他递给了卫亮。
“你还是出现了。岳晓光,没想到吧?”我望着那个突然间横插在我和风儿之间的家伙,不觉冷笑了。头发油光放亮,红色夺目的领带,白色的长衫,袖口紧扣着,黑色的长裤。大夏天的,穿得这么正点,不觉得热吗?他是谁?风儿村里暴发户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很潇洒的不去上,回家办企业走另路的人。很有个性,不是吗?是的!我的确万万没想到。他很本事,能够让风儿退学,其手腕决不是高明那么简单。
“老大!”隗才和问天出现在我的身后。不!不需要!
“让开!”我懒懒地说着,不强硬,但绝对有威慑力。没有人可以挡在我和风儿之间,我不允许!
“不!你可以命令其他的任何人,但对我没效。别在痴心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柳风就要是我的人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结婚。声明一下,我可是得到他父母亲口承认的。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
“是吗?”我热热的笑了,很想冷笑,却冷不起来。那张得意非常的脸,此时,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
“当然是!我告诉你,拳头是征服不了这个世界的。你得有能力,并且得把能力转化成钱。”
“你给了他父母多少钱?”
“不多,五万。够给她爷爷治病的了。”
“卖的瓜就是甜的吗?”问天道。
“难道你不认为你买的瓜也是别人强扭下来的吗?”隗才道。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你们人多势众。”
我伸出手,想赶苍蝇似的把他推到一边。最好,他别再多说一个字,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让他在领略拳头的滋味。“大哥……”是谁让她流泪?她怎么会变得那么憔悴那么销售?
“不准你碰她!”不准?对于想碰触风儿眼泪的手被半路截杀,感到很不爽!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对风儿做任何事,当然,她自己除外。
“从今后,你再也没有这个权利。岳晓光,放心!这几年你为柳风出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替她还你,或者……”我的右拳落在了他的左腮上,以期让他抓住的左手获得解放。“你敢打我?”
“你还多管闲事的话。”我冷冷的警告他。
“好!我今天就跟你新帐旧账一起算。”
“省省吧,你!五个你也不定是我们老大的对手。”隗才和问天挡在他的面前。
“岳晓光,有种的就让他们让开,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懒得理!
“你要嫁人了?”我的语调竟然出人意料的平和。
“大哥……”
“你把自己给卖了?”
“大哥……”
“嗯?”我抬手,把她束着的头发松散开来,“这样子会更好看一些!”
“大哥,我……对不起!”
“这次,我接受,但不会原谅。”
“大哥……”
“你们两个可以让开了。我已经说完了。”我对隗才和问天说。
“哼!这次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柳风,她将是我的新娘,明白了吗?柳风,我们走!”
“老大!”隗才和问天异口同声的喊。
“不准阻拦!”我命令道。
“岳晓光,你晕了吗?清醒一下呀!你!失去了柳风,你还有什么?想想我的故事,你还要步我的后尘吗?悲剧一个就够了。”卫亮道。
“柳风,你可想好了。嫁人真比学业重要?我当了你辅导员没几天,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相处了两年的同学呢?还有你这个怪胎大哥,真舍得?”这是訾枫的声音。
“好了!”这样的七嘴八舌令我难以忍受,“如果她真想走,没人能阻止;如果不想走,也没人能强迫的了。”
她挣脱了那个人的手,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轿车,真的连头都不回吗?我以为我可以赌赢,赌她对我的信任,赌她对我的依靠,赌她对我的不舍,或许一个星期前可以。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发生多少事?可以对一个人产生多少影响?一步一步的远离,远离我,我远离了胜算。
她终于还是回头了,在上车的那一刹那,目光锁住了我的。我闭了眼睛,转身,留给她我的背影。我选择了离开人群。一旦镇压我体内邪恶的宝贝丢失,将不是做回堕落天使那么简单,当毁灭一切的恶魔会不会很刺激?
风儿,你会后悔的,但我不会给你任何后悔的机会,因为,我不希望你后悔,我不会愚蠢的去制造一个悲剧,由后悔和痛苦组成的悲剧。风儿,你要明白,我永远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没有人可以从我的身边抢走你,你只能做我的新娘,否则,我就不是岳晓光,就不是你大哥。从你让我爱上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注定了。
“大哥!”背后响起的喊声,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柳风,该上车了,你干什么去?”
“大哥!”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然后身体从背后被抱住了,那么柔弱的力道,却是那么笃定的拥抱。我听到了,心中的石头落地的声音。
“大哥,为什么不留我?留下我啊!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离开大哥,我会死掉的呀!离开大哥,我真的会死掉的呀!”我强行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却是满手的泪。“风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要离开大哥!不要!留下我,好不好?我可以不上学,可以去挣钱,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要离开大哥!为什么要逼迫我?为什么?”
我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抱住我生命里最珍贵的至宝。我没有失去她,我赢了,赢回了风儿的心甘情愿。
“你们在做什么!柳风!”
问天道:“笨哪!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那是恋人间的拥抱。”
隗才道:“接下来的会是打Kiss,不过,对你来说实限制级的,勿视!”
“问天,隗才,你们别这样!对不起,王兆冬!我不能跟你回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好了,小学姐!我这就把你的行李搬到楼上去。”隗才欢天喜地的说。
“还真是笨,再说一百遍,你也不一定理解。听好了,柳风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帮忙去了。”问天道。
“柳风,你可想好了!想想你的父母,你爷爷,他可是一手把你养大的。为了一个阿飞,值得吗?我可是真心待你的。”前面的攻心术真是要命。好一个王兆冬!我以为高中结束后,在我们的世界里,这样的人物将不再扮演任何有意义的角色。唉!瘟神就是瘟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作怪,令人防不胜防。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心中,他都是最最好的大哥。”
“王兆冬,该放就放吧!”卫亮走了过来,“有一百个人真心待她,她是否就嫁一百个人呢?算了吧!她解脱你也解脱,强扭的瓜不甜,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闭嘴!不用你在这儿多管闲事!”王兆东恶狠狠地说,一张本来不怎么难看的脸,瞬间狰狞的有些恐怖。
“卫老师,麻烦你跟辅导员说几句好话,我不是故意的。”风儿对卫亮说。
“没事!她明白。岳晓光,待会儿带柳风去咖啡屋。”
“你们……你们……柳风,你考虑过后果吗?你要是做出大不孝的事,你的父母会饶过你吗?走!跟我回去!”王兆东上来就要拉扯风儿。
“她的父母早就不要她了,你不知道?”我很气愤毫不留情面的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确切地说是伸向风儿的魔爪。“谁种的什么因就该有谁来吃什么果,怨不得别人。你的那笔钱,给了谁,你可以去问谁要。至于风儿爷爷的治疗费问题,我自有安排。”
“哼!不要太狂了,你出得起钱?”
“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不止你一个。”
“好!很好!我错了!不该陪你来的,你爸爸妈妈是对的。为了回到他身边,你利用了我,对不对?”王兆东刚才的嚣张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对不起!我是被逼的!世上有那么多的好女孩,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娶到更好的。”风儿低头说。
“哈哈……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好女孩在多,却都不是我要的。哈哈……我真是犯贱!怎么就是对你不死心呢!柳风呀!柳风!你的行为真令我寒心!希望你不会后悔!姓岳的,希望你有好果子吃!”
“一定!”我掷地有声的说。
他走了!王兆冬走了!这一次,我希望他是永久的走出了我们的生活。他疯狂的笑声让我觉得无尽的悲哀,他竟然想趁人之危,利用金钱得到风儿。爱情,是可以用卑劣的手段谋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