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校出版社答应出书,一千套,出版费两万元。”这是隗才反馈回来的信息。
“就出三千套吧!”我稍加思索后,说。
卫亮道:“岳晓光,你该不会还没听懂鬼头的话吧?别说三千套,就是一千套,凭我们几个穷光蛋也出不起啊!我可不以为你会把脑筋动到你外公的那笔钱上。”当然不会。虽然外公的遗产因为我在年龄上成人,已经划到我的名下,但我并不打算动用。
莫问天从床上探下脑袋道:“不能先上车后买票吗?”
“能!找校长去呀!只要校长肯出面担保,保准万事大吉。”隗才背倚着阳台的门,不悦的撇嘴,“你小心别从上铺摔下来。没事就躲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小心整出个双眼失明啊!要是《月光风铃梦》现在拿到奖该多好,十万元可以出五千套。可惜,还要等到‘五一’。”
“鬼,你去查一下,校长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老大,你不会玩真的吧?鬼不过是随口说说,找那老头未必管用啊!”莫问天大张了嘴巴。
“我像是开玩笑吗?”我反问。
“鬼头,你先别去!岳晓光,你可想好了再行动,别太冒失了!老早就叫着出书,我还以为你都计划好了呢?”卫亮沮丧的说。
“有些事需要计划周全,有些事不需要,太浪费时间,计划好的时候,往往就太迟了。见招拆招吧!”我说。
卫亮叹口气,道:“那还是让鬼头去找校长吧!他的交际能力比你强!”
“我知道!但这次,我想锻炼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不行吗?”我邪邪的笑了。与人打交道的确是我的弱点,但如果不去改变,弱点就只能是弱点。
“说实话吧,老大!要找校长,我觉得老卫比你有把握,就是不知他肯不肯?”隗才笑得诡秘。
“你别想算计我啊!”卫亮警惕的看着他,“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
“什么情况,这是?”我问隗才。
隗才意味深长的笑,“佛曰:不可说。假使你去碰了钉子,没关系,只管退回来,老卫会顶上。”
“臭鬼头!你别想算计我。”卫亮道。
“别难为他了,还是我去吧!”我说。
隗才摇摇头道:“那好吧!老大,加油!小学姐会给你力量支持的。”
我在校长室里看完了当天的报纸后,那个矮矮胖胖的校长才办完公事踱过来,五六十岁的光景,头顶微秃,面容和善,没戴眼镜,眼睛却异常精明地打量着从沙发上起身的我。
“你就是岳晓光?”他先开了口。
“是!你就是訾校长?”
“是!看你没长三头六臂嘛!”
“我是人,不是神!”他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在他那里早就有了名号?
“你知道你入学成绩全校排名第几吗?”
“不知道!”也不关心,选择来这里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这里有风儿。
“我以为排名第一的人,会是那种瘦瘦弱弱木木讷讷只知道啃书本的,怎么说呢?呆子吧。”
“让您失望了!”听起来我似乎是那个排名第一的人,但绝对不是死读书的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协议书已经放在你的书桌上。”
我望向窗前,外面在飘雪,零星的小雪。好多年没见到大雪堆积了,是气候变暖的缘故吗?
“你想让我做你出书的保人?”他扫一眼后,问。
“是!”我收回视线。
“凭的什么?”
“没有!做不做在你,来不来在我。”
“你能保证你的书都销出去?”
“不能!”
“从编到出再到销,你预见过这其中的困难没有?”
“没有!”
“我有点怀疑你做事的认真性了,凡事都该未雨绸缪的嘛!”他将协议书扔到桌上。
“事情都该是一分为二的。把所有的困难都计算好了,有时会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计算,只是有胆量放手去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这样说,听起来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那您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
“忙!”对着一个大校长说忙,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忙什么?临近期末了,不会是备考吧?”
“是!”
“这会难倒你?还是你对第一很在乎?”
“不是,我应付两个年级的考试。”
“你还真想跳级,你以为你能跳的过去?有多少把握?”他质疑。
“就算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要是我想干的,都会去干。”
“噢?嗯!为的什么?别人上了大学,都想轻松自在一些,你为何还要挑那么重的担子。”
“你会失望的。”
“你越这么说,我倒是越想知道。”一校之长,也有好奇的时候。
“为了我女朋友,她现在比我高一级,我只是想跨过这一距离。”
“就这么简单?”他朗声大笑。做事非要复杂的理由嘛?爱的不是江山,而是美人。这一答案就那么令人好笑?“岳晓光同学,你就不能编一个冠冕堂皇一点的?”
“不会!我说过你会失望的。”
“你啊!真是个怪孩子。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凭这,是否值得你去冒险?”
“到了我这把年纪,做事应该但求稳重才是。不过,现在突然灵光闪动,想冒一次险。好像有一种回到十八九岁的感觉。”他笑,没有威严,却显得慈祥。
“伯伯!”女子夹着寒风推门而入,不是很美,但气质绝对高高在上。居然是訾枫!风儿的导员,卫亮的同学。他们都姓訾,一个不多见的姓,我该早想到这一层的。隗才那家伙肯定是早就知道这层关系的,不然,他那天不会提到让卫亮前来。那个鬼头!
“年轻人做事稳着点儿,别那么急躁,没见我这儿有客人嘛!”校长突然端起架子说。
“伯伯,你没为难他吧?”訾枫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你这丫头,敢情是为他而来的?但据我所知,你所导的班里没有男生。”
我决定走人。跟校长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事,隗才会来跟你说。”我不是善于口头表达的人,何况,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周旋下去。有些事,一旦有了女人的参与——极富心机的女人,往往就很麻烦了。
“这就走?完事了吗?我可是受了柳风之托特来助一臂之力的。”訾枫道。
“或者,另有其人?”我只是站住了脚,没有回头的意思。风儿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除非她打着卫亮的旗号,这应该是隗才的计谋吧!
“你指谁?跟淑女说话,你怎么能是这副态度呢?何况我还是老师!”她抬出身份,试图压我。
“学生也有人权。”我不认为老师就该高高在上,而学生就该卑躬屈膝。人与人是平等的,只是身份不同而已。
“你——”她白了脸色。
“卫亮是我的良师益友。”
“你——”脸色由白变红。
“‘爱他,直到他后悔的那一刻’!嗯?小心!心机太重,伤害最深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我言尽于此!无论她现在的表情有多夸张,都与我无关。取了外套,大步的跨出校长室。“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古人的话拿到现在来警示自己,也是大有益处的。却总有一些人,非要设计一把心锁,把自己困在误区里。
“老大,这么快!她刚进去,你就出来了。不会搞砸了吧?”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我恶狠狠的给了隗才警告性的一目,以后不准再质疑老大。隗才会出现在一楼大厅里,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訾枫的出现就是提示。
“具体事宜,你找个时间再跟他谈。”
“这么说,还真让你给搞定了?Oh,Godsaveme!别再用那种眼光射我了。快去吧!小学姐正在宿舍里等你呢!”
期末考试,大家都在忙,最忙的人差不多要数我了。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的,不乏其人。我呢,不是忙着备考,而是忙着跑考场。好在大一大二的考试时间是拖开的,否则,我的做题速度得有多快就可想而知了。奔波于各考场,还真有点儿晕头转向,也很刺激。不求高分,但求及格,这就是我的目标。
放假了,人陆续离校归巢。我和风儿都是无家可归的。对于家,在以前,我是麻木的,没有丝毫的概念。原以为一生都会漂泊不定,居无定所。可是,有了风儿之后的现在,那么的渴望有个家,能够收留我们,或者,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风儿的心是悸动的,我能感觉到。她总是喜欢窝在我的怀里,有时异常安静,有时又漫无目的的闲扯着。是我,自私地剥夺了她拥有家的权利,只是想拥有她。
“风儿,跟了我,你后悔过吗?”我试探着发问。
“大哥怎么会这样问?后悔?不!从来没有。大哥,我渴望回家,但不是想回那个家,那个家不是我的。好奇怪呀!长于其中,却没有归属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有这种感觉。我说的家是……哎呀!不说了啦!”她将红透了的小脸埋在我的胸前。对不起,风儿!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家。快了!相信我!我会尽快给你一个家,一个有归属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