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过了是冬天!原来已经是冬天了,真是好笑!我竟然后知后觉得到现在才意识到。没办法!岳晓光的生活一向是在逃课、迟到、打架、游逛、抽烟、喝酒、画画、弹吉他等等中那么充实的经营着。
难得有今天早上的好兴致,起得这么早,也可以说从昨天晚上就已经醒了,徒步踱到了学校的操场。我以为这么冷的天,又是在星期天的早上,懒惰的人就该多在被窝里享受美梦,而勤快的,就该拥有着广大的空间。事实上,非常的倒霉运。
某个叫柳风的女生,第59次线内投篮,第59次球没有进,而且有51个球连篮筐都没有碰到。这简直是对篮球的欺负,真是让人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我走上前,球恰好滚到了脚下,抄起球,不假思索地来了个三分远投,球进了,我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进不进球碍着我什么事?竟然会多管闲事,而且还是见鬼的开天辟地头一次。在我大皱眉头的当儿,她抱着篮球,兴冲冲地来到我面前。“你好棒!真的!”
她红通通的小脸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是这种笑容!我已经很确定了一件事,被恶魔缠身了。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在我难得的到校时间里,只要见到她就会见到那种笑容。起初,我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在干着欺骗勾当,当然,这种怀疑在以后的日子里被送进了地狱。小魔女!根本就是在用这种表情对我进行惩罚。
“你知道狗熊的奶奶是怎么死的吗?”我之所以会多嘴多舌完全是因为今天的神经不正常,绝绝对对不是因为别的其他什么。她眨着盈然的眼睛,摇摇头。“回去好好想想!”
“哦!”
惠子迎面而来与我擦身而过。“柳风,大清早的,你犯什么神经?竟然跑来打篮球!走了!吃早饭了。”
有些人就是非常有本事,让你觉得非常的生气,其程度已经到根本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三天后,柳风在校门口拦住了我,确切地说是等到了踢完球即将回家的我,旁边还跟着一个滑头以及他的自行车。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她抿着嘴问,样子很局促。
“什么原因?”滑头抢嘴反问。
“我一直在想,很用劲的想,就是想不出来狗熊的奶奶的死因。你知道答案对不对?”她很认真的说。
“你就没问你周围的人?”真是败给她了。
“你只让我想没让我问。”她咬着唇说。
笨蛋!不让你问就不问,让你想你就真去想上三天,而天杀的还是为了一句捉弄她的话。究竟识不识好歹?我再三的提醒自己是不可能对她起怜悯之心的,良心早就没有了,为了换得生存,已经扔给了鳄鱼。
“笨死的!哈哈……柳风,你真的不知道狗熊的奶奶是笨死的?哈哈……”滑头已经前躬后仰,他身旁的自行车差点应声而倒。
“真的吗?狗熊的奶奶很笨吗?是不是因为胖的关系?笨真的会死人吗?”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
“你呀!用不着向晓光求证了,沉默就是最肯定地回答。笨蛋柳风,开开窍!阿飞是在骂你笨呢!”我真的很担心滑头会因此笑歪了嘴巴。
“嗯?”她歪了歪头,旋即笑了,“我本来就很笨嘛!谢谢!我终于知道原因了。真的很谢谢!”
应声而倒!是滑头,跟随着他亲吻地面的还有那辆可怜的自行车。乐极生悲!古人早就发明了这个词,现代的人却总是不注意,出事故了吧!“上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老天爷!真主!各位大仙,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滑头自顾自的念着经。
我骑上自行车,实在那种惨叫很碍耳朵。
第二天,滑头对我广播:“那个柳风真是个稀有怪物,不过,身世也怪可怜的。经过多方打听,全方位的观察,这倒不是可以观察出来的。确切地说是柳雪小姐的亲口印证,当然,亲耳听到的不是我。晓光,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逃课!讨厌英语老师五句话有三句话的说教。滑头追在我身旁,继续喋喋不休。“她的可怜之处就在于,打生下来就被父母送走了。”
“你说什么?”我站住脚,由于没有预先警告,他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才又重新掉头折回来。
滑头道:“老兄,搞什么鬼?你紧张个啥劲?我是说,柳风从生下来就被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在那儿长大。她的父母都在这所城市里,柳风却是住校生,原因是什么呢?或者是她们希望女儿一分钟不浪费的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望女成凤吗?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就不爱柳风,那个家根本容不下她。这是我个人……”
“说重点!”我几乎动用了吼的。表现有些出格了,因为我从滑头的表情中看到了诧异和不解。
“柳风错生了女儿身,他来到这个世界在某些人看来是一个错误。算重点吗?她有个姐姐叫柳云。我一直不明白送走她的原因,经惠子小姐的指点,才算知晓一二。送走她,当她不存在,还可以再生一胎,重男轻女的观念使他们想要男孩。你说,这帮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见鬼的是,他们竟然如愿了。要是我是那管着人类生儿育女的天神,肯定再送一个女儿给他们。柳风还有一个弟弟,叫柳雷。真有意思!名字居然都跟天气有关!没想到,我爸手下也有这样迂腐的人!”
“你爸手下?”
“柳风的爸爸是我爸手下的一个小科长。嘿嘿!喂!你干什么?”
我想杀人!
人倒是没有杀,却把某人给揍了,也因此第N次被请进了办公室,接受第M任‘老班’(班主任的代称)的教诲。
1米七多一点的身形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知道王兆冬是什么人吗?那可是二班的顶梁柱,未来的大学苗子,学校重点培养对象。你竟然把他给揍了。二班的班主任非常生气,刚刚还朝我发了一通火。你说说你,个子比我高,脑袋也不比谁笨,为什么就是不好好把大好时间用到学习上呢?看看你的成绩……”
别提成绩!那是我那当教导主任的叔叔的永远的痛,于我则不关皮毛。也是!他若能说动我发奋图强,提高成绩,肯定是大功一件,自己也成神人一个了。天方夜谭!
这能怨我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王兆冬自己送上门来挨揍的。中午放学后,他在教学楼前强行拦住我,一行三人,顶着优等生的高贵,很绅士的警告我,“离柳风远点,别再招惹她!”我禁不住冷笑。我不介意离谁远点,也曾很努力让柳风远离我,结果呢?他是老师的宠儿,放眼四周也差不多都是追随者,习惯了用高傲的语气命令人。可悲的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想要灭他人的威风,就该明白拥有威风的人就必然有一颗冷傲的心,而且自尊心是最不可以伤害也是最禁不住挑的。
“办不到!”我淡然的望着他。人也老大不小了,又是优等生,就是提出的要求稍嫌幼稚了些。“我离她近吗?”值得玩味!
“你还说!不就会弹个破烂吉他吗?”
“嗯?”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前天是圣诞节,我背着吉他在校园里不事生产。柳风从背后追上来,“你可以弹吉他我听吗?我只是很好奇很喜欢很想听。那天,在小树林外,我第一次听到了吉他声,她们说那是吉他。”我鬼使神差地弹起了吉他。事后,我为自己这一举动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因她在家中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而可怜她,全当为“卖火柴的小女孩”尽一份力。
王兆东火大的说:“你那是什么态度?如果没有你那当教导主任的叔叔在背后撑腰,你能在重点高中里混到现在?哼!不过如此!别以为凭借着粗鲁暴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就可以横行天下作威作福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四个字的词语,优等生就是不简单。
“你不怕?”
“怕?笑话!”他的狂妄还真的不亚于我。
原本我是不屑跟那种人动手的,打他的原因:一是他不该提到我叔叔,触犯了我的禁忌;二是,对于不自量力打肿脸充胖子没有经历风雨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是惩奸除恶的大侠的人,就该给他来点教训,让他深切地体验到一个真理,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总之,往后不准你再打架,就算是多体谅一下你叔叔,哪有长辈不希望下一代成龙的?不然,”“老班”英俊的脸色突转阴郁,咬牙切齿地说,“你在这样闹事生非下去,别说你叔叔是教导主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照样给我滚蛋!狐假虎威能几时?我就看不惯。”
“有些话最好是直接去找教导主任说,我乐的获解放。”我霍地站起身,径直往门口走。
“你……反了!以为我不敢吗?”我绝对不是故意在他30岁的黄金年华上气白他几根头发,只因为我的禁忌不可侵犯。
拉开虚掩着的门,门外站了一个人,我呆愣了一下,又是她!她站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莫名的怒火冲口而出,“滚开!”
“我……我……”她捂着嘴巴机械地让到一边。
“讨厌的就是你!”讨厌她知道了我有一个当教导主任的叔叔,讨厌她知道了我不光彩的一面。可恶的柳风!
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条散发着蔷薇花香的手帕,那是我声称讨厌的某人在初次见面是硬塞给我的,而我竟会好心情的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