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忙碌,新居终于落成。当然,忙的不是把静幽深涧里的东西搬到四合院来,而是忙着把需要的东西从市场上搬进四合院来。
小四合院的房子七成新,景色远不及静幽深涧,没有瀑布,只有两口水井,没有参天古木,没有奇花异草,只有几株瘦弱的小树,总体上来说还过得去.清晨观朝霞,傍晚赏夕阳冰雪为它取名为——落秋院。
劳碌了一整天,四兄妹尚未彻底休息好,那堆与严涛有着各种各样错综复杂关系的人便陆陆续续找上门来。
来者皆是客。
冰雪挂上客气的淡淡笑容,彬彬有礼的给那些讨厌的苍蝇端茶送水上糕点,然后慢慢退出厅堂,若有人心怀不轨想套她的话,就搬出“女子上不了台面”.“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的千古绝唱应对。
为防止彤守跟那堆吵起来或的身影风中摇曳一个不小心打起来,打发她回静幽深涧磨练功石,她自己则药筐一背,出去采药了。
那堆苍蝇踢给辰岳辰峰处理,谁闯的祸谁来解决。
辰岳祥和的跟那堆寒暄,委婉的把事情推个一干二净,可惜辰峰老扯他后退,虽然严涛失踪的事与他无关,他却被那堆蛮横无理的态度.咄咄逼人的话语激怒,跟个笨蛋似的,不听辰岳的劝阻,叽里呱啦的跟那堆吵翻了天,还打了几场,老让辰岳替他收拾烂摊子。
刚搬到落秋院的十来天,可谓“门庭若市”,上门找茬的人数以百计,门槛都踩烂了,闹腾了好久才渐渐恢复宁静。
在落秋院安静下来后,冰雪领着彤守慢悠悠的打道回府,一进门就遭到辰峰的“炮轰”。
“你……你们两个……好样的!出了事,你们就没影了,留下我们收拾残局!现在事过去了你们就回来了!真是……”什么“有富同享,有难同当”全是狗屁,辰峰气的大吼,当初是瞎了眼睛,才会跟这两个没人性的混蛋结拜。
“辰峰!你说话客气点!”麻烦是他惹来的,害她被师姐禁足,孤零零一个人在静幽深涧待了十几天,整天对着练功石,差点活活闷死,好不容易解了禁,一回来就遭受“炮轰”,而且是罪魁祸首的“炮轰”,彤守越想越气,甩开冰雪的素手,“残局?今天的残局是谁造成的?是我吗?是我被严涛打的逃回静幽深涧求救的吗?是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要人服侍吗?是我吐了一身血,要你替我洗衣服的吗?是你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的守在药炉旁为冰冰熬药的吗?”
血?!
辰岳的瞳仁猛地缩紧。
面对彤守一针见血的指责,辰峰欲大声怒斥回去,动了动口,却发不出声音,所有反驳的话语全卡在咽喉难以冲出。守妹骂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铁一般的事实叫他难以反驳,脸上一阵红白,不由得低下了头。
冰雪虽对辰峰的所作所为略有不满,但见他被彤守骂的满脸通红,也颇为同情。
一个大男人当着别人的面,被一个姑娘家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却一声不吭,换成一般不明是非.死要面子的男人,早就拳脚相向了。即使不拳脚相向,也会破口大骂,哪会任由守妹骑在他头上。既然辰峰已经知道错了,她也不愿守妹让辰峰太难堪,何况辰峰年轻气盛,又没多少江湖经验,怎能不上严涛那老狐狸的当。
冰雪沏了杯茶水递与彤守:“守儿,喝水。”
彤守不是笨蛋,明白冰雪的意思,接过茶杯,狠狠瞪了辰峰一眼,刚才一通发泄,她心里的怒火少了不少,一仰头,一股脑儿喝个一干二净,连茶叶也混下。茶入火尽,前事不计。
辰峰知道冰雪在帮他,忘了她走个“没影”的事,不好意思的送上感激的眼神。
收到。
冰雪不吝啬的朝辰峰微微一笑。
辰岳假意看了看天色,端坐在主位木椅上呷了口茶水:“天色已晚,大家都累了,早点回房休息。”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似乎短时间内不打算离开。
辰峰.彤守神色各异,互瞅一眼,各自回房,似乎没发现另外两人间的暗潮汹涌。冰雪亦转身欲走。
“坐。”辰岳强制性留下冰雪。
原来他方才的话,纯粹是为了支走他们,制造二人独处的机会。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何?
冰雪乖乖的留在大厅里陪辰岳品茗,眼中只有正喝着的香茗,再无其他。
辰岳不发一言的递上一张一百两银票,这次任务共得赏银二百两。
这次任务共得赏银二百两,那一百两他租房子.买家需花了大半。他不愿意使冰雪的银子,男人不应该让女人来养活,男人养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让冰雪来养活他,一想到这点,他就如芒刺背,食难下咽。
收下。
这是她应得的,不需要装客套假推辞。
“谢了。”他谢她救了辰峰。
“不用。”她收钱的。
“是你杀了严涛。”他开门见山,转换话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何以断言他死了?而且是我杀的?严涛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若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所杀,岂不太过荒唐。凡事讲究证据,你编排我杀人,证据何在?”她拒不承认。
好个伶牙俐齿!
辰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证据?
她以为他没吗!
或许前些日子没有,但今天——有!
“我回静幽深涧之前,搜索过周围方圆十里,我发现……”他故意停顿一下,想欣赏欣赏冰雪慌乱的神情,结果,他看到一张平静冷漠的面孔,一如以往。
好定力!
他到要看看,她能镇定到何时!
发现什么?
怎么不说了?
词穷了?
他以为她是什么人,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能吓倒她?
笑话!
“我发现,”他字字分明,“什么也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辰峰吐了一身的血,却连一滴也没落在静幽深涧之外的地方。你不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吗?”
她细眉微蹙,低头沉思半晌,抬起头来轻轻颔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继续?
她叫他继续?
他本以为她会自乱阵脚,忍不住承认。毕竟他们是兄妹,他不会伤害她,绞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蠢到自断一臂,让敌人得意,即使他要杀她,也要等到敌人死绝。
可现在她叫他继续?
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脸无辜样!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能装!
“怎么不说话了?”关心疑惑的语调,微透着揶揄。说,怎么没话说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略显急噪的声音。
“承认什么?”她好生奇怪,“你没有证据,我该承认什么?”一句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能不能拿到证据,就得看辰岳的能耐。
“你最近为了严涛的事心神不宁,我开帖安神药,给你静静心,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她落井下石,假意安慰道。
冰雪淡笑着回房,留下恼怒不已的辰岳,独自一人僵坐在厅堂。